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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亦枉然
(2006-06-18 01:20:27)三年前我和曹戈一起主演了30集电视连续剧《时光倒流七十年》，也是在一个有潮声起落的城市里。
记得戏散之后，我回到了寄居地北京，回到我租来的公寓里，放下行李，倒在床上昏睡了一天一夜。当我在黄昏的余晖中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曹戈，我想得到一个答案，明确地，坦白的。
电话在响了N声之后，我听到他低沉的一声：“喂---”
“回到家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的声音的一刹那，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当然是回到家了，他是23号连夜走的，走得很匆忙，连一个普通的告别都没有，而24号是平安夜。
“嗯，你也到家了吧。”他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有一息温暖。
“曹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
“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
“我不知道你指什么？”
“你只是当一个游戏，是吧？”
“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你看到的那样。”
“以前看到的那样，还是现在看到的？”
“我有电话进来，回头打给你---”
“别挂我电话，否则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再打电话给你了！”在我心里，我根本就不相信曹戈真的对我不再有一丝情愫，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他真的没有挂断电话，只是沉默。
“为什么不说话？”
“你这样威胁我，我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我过去找你吧，有什么事和决定请你当面告诉我，让我清清楚楚，好吗？”
“不用了，明天我要回一趟老家，下个月底会去北京，到时我打电话给你吧。”
“好，我等你电话。”
两个月后我在北京东城的一家酒店见到了曹戈，以后每当我想起那次见面，都会觉得后悔不已。在生命的很多时候，只要我们抬头就会看见绚烂的彩云在我们头顶飘过，它只是偶尔投影进了我们的眼里，有这一瞬间的美丽就够了，千万不要妄想将它洒成满天彩霞。有时候，相见不如怀念。
当我从曹戈住的酒店的二十八层下到一楼，走出金碧辉煌的大厅，站在早春的街头，听见属于情人节的歌声在大街上徜徉时，我觉得连呼吸都是疼的，想哭，却没有眼泪，只是沿着长安街闪耀的灯火慢慢地走着，脚步和灵魂一样没有落处。十七岁时我们也许会因为失恋而拿刀去割自己的手腕，而二十七岁时我们能做的，也许只是在悠长的街头不露声色地走走，躲闪迎面而来的好奇目光，完好的躯体下受的是内伤。
一对对情侣从我身边经过，各色玫瑰在我眼前掠过。北方二月的夜是那么犀利彻骨，哈气成霜，我觉得快要冻僵了，鼻尖和脚趾已经失去了知觉。我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抱在怀里，胸前长长的橙绿色交织的粗羊绒围巾绒绒暖暖的护在我的胸前。这是两个多月前曹戈在那个初雪的清晨送给我的礼物，一切记忆犹新，而此刻，早已是物是人非。
在什么都可买可偷的年代，惟独爱还是那么无能为力。
我从黑色背囊里找出手机，在百货公司玻璃橱窗射出的彩色灯光下，搜索到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这是我们之间唯一联络的方式，唯一的线索，按下“删除”就意味着与他的一切将在这个情人节的夜晚宣告终结，断了所有来路，不留一丝回转的余地。我知道，他是那种将决心坚持到底的人，不会半途而废，所以一按之后与他之间只剩天意，或许是——天意的永别。
但是，我能怎样呢，所有的主动权都不在我手里。半个小时前，当我听到他说出那几个字开始，我就知道一切在他心里已预谋已久，说什么都是多余。热恋时的甜言和蜜语可以将心融化，而决裂时的决绝和冷酷一样可以将心击成碎片。望着他淡然的面容，回避的眼神，我只能狠狠心，跺跺脚，站起身，什么也没说就走出了2806。当紫黑色的木门在我身后缓缓的合上，我只是静静的站着，心里一万次地恳请上苍让他在某个“嘀嗒”的瞬间，将门打开，温存地拥我入怀，告诉我恶作剧结束，一切真正开始------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层服务员出现在前方拐角处，我不想把自己弄得象笑话，更不想让眼前的一切搞得不可收拾。我朝服务员扯了扯嘴角，稳住脚步闪进了电梯，随着它的下滑，一颗心象在三万英尺的高空蹦极，没有任何的依傍，甚至空气------
可是，山不转水转，我们又见面了！
曹戈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朝我伸了伸右手，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淡淡的笑意漾开在他瘦削而棱角的脸上，带着他招牌式的诡秘和玩世不恭。
传说中我们是连眼睛都会撒谎的那类人，其实，当“阿来灯”熄灭，当镜头推，拉，摇，移过我们的脸庞之后，属于凡世的哀，痛，悲，悸我们无一可以幸免。躲在现场无人关注的背光角落里，卸去一身的高傲与矜持转过身之后，悄然滑落的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眼泪，静静地默数悲伤，清晰地感受蚀痛。
在粤港直通巴士的玻璃窗上写着一句“EMERGENCY
我曾无数次的设想与他在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某一刻突然面对面，我想象不出彼此会是怎样的心境和容颜。此刻，他距我数米之遥，三年时间对于年轻的我们还是太过短暂，面容依旧，甚至装束。我看见他上衣胸前的口袋上那个小小的红色“十”字。
我给了他一个心平气和礼貌友好的微笑，听见自己口齿清晰地说：你好！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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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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