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葛卢作为弹丸之地的国君

统治着古代胶州西南的一个乡村

纷乱的形势和黯淡前景使他十分失望

厌恶士大夫的堕落和撒谎成性

他不再发表讲话，放弃了人类的语言

开始向六畜学习更原始的发音

领土日蹙，事已不可为

他离开宫廷所在的那两间宽敞的茅屋

终日在田野和山坡上游走

出没于厩栏、板棚、圈舍和栖埘

敬拜马牛羊鸡狗猪为启蒙老师

他观察畜牲们无私的嘴型和表情

有时为了练习调节气息

甚至以两手为蹄爪作出痛苦的颤抖

学猪的哼哧和马的嘶鸣

学雄鸡报晓和母鸡的喔唱

学羊的咩叫和狗的吠狺

牛终日拖着沉重的犁耙行走于泥泞

有着世上最纯洁的湖蓝色眼睛

古书中的介氏之国即将消失

葛卢已无充足时间掌握最后一种语言

因为牛没有任何欢欣的情绪需要表达

抬起头来哞哞说着寥寥数语只是关于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