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动〉57
(2013-08-06 15:4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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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雪为她的结婚典礼准备了三套衣服,婚纱,旗袍和晚装。看着她在镜子前扭来扭去凹着各种S型,我看得心里也痒痒的,尤其是她穿着婚纱的时候,真像一个公主。我想,就冲着这婚纱,也得结回婚。
想想看,真是同人不同命。赵小雪什么都有了。可我呢,爱情不说了,现在可能连工作都快保不住了。难道我的存在仅是为了衬托赵小雪们的幸福感吗?
忽然间,我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赵小雪结婚,我送她什么呢?我和同事打听了一下,包红包的话,一般关系五百,关系好的,一千二千甚至更高,取决于经济条件。我深刻体会到为什么把大家把结婚请谏叫做红色炸弹了。按理说,一千块钱我是拿得出的,可是偏偏最近公司帮我补缴公积金和养老保险,从上个月起,我领到手的工资还不足一千块,这个月还要缴三个月房租,我手上真是一点余钱都没有。我想,实在不行,就腆着脸和同事借吧,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沈主任够借钱的交情。
我是我生平第一遭跟人借钱,最艰难的一刻是踌躇张口的那一刻,那个时候,我觉得什么尊严都没有了。沈主任很痛快地从皮包里唰唰数了十张老人头给我,接过那薄薄一沓钞票的时候,我心里真是感慨万千,我脸上陪着笑,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心里想,以后,我再也不要为钱发愁。
刘四法听说我要周末要去参加婚礼当伴娘,于是自告奋勇当车夫。当赵小雪看到刘四法开的是四个圈的奥迪时,悄悄对我说:看在奥迪的份上,你就从了吧。当新娘子还堵不住你的嘴?我白了她一眼。
赵小雪的婚礼是在浦东一家五星级酒店。据说一桌酒席就要八千块还不算酒水。我心里暗暗算了一下,按一桌八人算,人均份子钱不能低于一千块,否则成本都回不来,看来,我也只是交了个成本价啊。可惜的很,那天,我一口没吃到,只喝了一肚子羼了酒的水。
婚礼来宾大多数是男方的客人,女方这边,只有赵小雪的父母和赵小雪在上海的同事。同学则只有我一个。赵小雪说她通知了宿舍所有的人,但大家都因为种种原因来不了,我私下里狭隘的想,如果赵小雪肯出来回路费并管当地住宿,估计还是会有人愿意拨冗相见的。
虽说只羼了很少的白酒,但一晚上喝下来,加上没吃饭,我也有些头晕晕的。我坐进刘四法的车里,他忽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饭盒给我,里面放了几个生煎,还是温热的。
“吃点东西吧,要不你的胃受不了。”
“你哪儿来的?”我惊奇地看着他。
“让服务员打包的。”他有些小得意的说。
我忽想到,整整一个晚上,他傻兮兮的坐在一群不认识的人中间,只是为了等我。末了,给我打包了一份生煎,脸上有着孩子般的得意。我脑子里冒出赵小雪那句话:要不,你就从了吧。
我坐在奥迪车里,吃着刘四法给我打包的生煎,看着窗外斑斓的夜景和一闪即过的行人,这个城市,离我似乎不那么遥远了。
晚上我正准备睡觉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我一看,居然是赵小雪。她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电话里赵小雪说要来找我,我问她什么事。她只说见面再说。
一个小时后,赵小雪到了我住的地方。
“我要离婚!”这是赵小雪见到我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震惊中我追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原来都是份子钱惹的祸。
婚礼结束后,有一个重要环节就是分钱——分当天收到的份子钱。据说,约定俗成的做法是男方亲友送的份子钱归男方所有,女方亲友送的则归女方。但是,马超的姑姑则坚持认为男方家里出了酒席钱,所有份子钱应归男方所有,因此,没有走正规的分钱流程直接把所有份子钱纳入了囊中。
其实,我也不是在乎那万把块钱的事,关健她这么做太不给我面子了。赵小雪恨恨地说。
面子,这是唯一中国人有时候看得比钱重要的东西。
算了,你也说了,不是多少钱的事。更何况,她姑姑还买了房子给你们呢。
屁,说起房子我就是一肚子气。你知道吗,那房子,根本没写我的名字,只有马超的名字。
这事儿我倒是第一听说。估计要不是赵小雪气糊涂了,她今天也不会跟我说起。
没写就没写吧,反正房子是你们两人住,写谁的不一样吗?我言不由衷地安慰着赵小雪,心里竟然有种无耻的轻松感。
怎么能一样呢。贷款是我们两个人还的,凭什么房产证只写马超一个人的名字。那万一将来离婚,我什么也分不到。
我有些哭笑不得,新婚的晚上就谈离婚分家产的事,这实在是毁我的三观。
正说着,赵小雪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立刻就按掉。我猜是马超。
算了,怎么说今天也是新婚之夜,你这样跑出来,马超急死了。
呸,他急?他急他刚才在他姑姑面前一句话不说,由着她姑姑欺负我。一说到“欺负”两字,赵小雪眼圈就红了。
赵小雪手机又响了,这一次,她没直接按掉,但也没接,只是由着他一遍遍响起,讽剌地是,手机的音乐铃声是陶喆的《今天你要嫁给我》。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赵小雪到底回去了。她还要强作欢颜送她的父母回西安,她要表现的很幸福,否则,他的父母会很担心。她不能把房子的事,新婚之夜发生的这些事对她父母讲,否则,她会很没面子,她父母也会很没面子。
那天晚上临睡前,赵小雪感触良多的说了一句,还是大学时的恋爱更纯粹一些,爱就是爱,没羼东西。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指她和马波的那段感情。我还记得马波力透纸背地在一张A4纸上写满了我爱你,那一张纸上的情份,在这一刻似乎胜过了一套房子。可是,等到天明时分,当我们如蝼蚁般穿梭于水泥建筑只为谋一份生存的时候,这张纸就远不及一套房子来得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