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每个女人在还是小女孩的时候，都有一个关于芭比娃娃的梦想。我从来没有过一个芭比娃娃，直到我有了呦呦。

在呦呦还在襁褓中时，我就以打扮她为乐，记得呦呦满月的那天，我把她姑姑刚寄来的几套新衣服轮番地给她换上身拍照，那天，呦呦心情好，挺配合。只是那时的呦呦还只能躺着，再好看的衣服也穿不出样子。于是我就巴望小呦呦快点直立行走。

呦呦悄无声息地在一套套变小的衣服里成长起来。每次看到漂亮的衣服，就忍不住要买，老妈数次抱怨呦呦的衣服多的穿不过来，可我依然我行我素。我生活的乐趣之一就是给呦呦选配衣服，然后给她套在身上，让我欣赏。我想，那份满足感就如同给芭比娃娃换上了一套新装吧。每次周末带呦呦出门，我也是在一堆衣服里选来选去，一会儿穿一会儿脱，呦呦经常被我搞得发脾气。

现在呦呦大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再任我摆布，她开始有了自己的选择，选择穿什么衣服，穿什么鞋子，而我，也总是为了想办法让她脱掉那双不搭的鞋子而费尽口舌。

有天晚上，呦呦爸爸在家和呦呦玩扔皮球的游戏。玩了一会儿，呦呦爸对呦呦说，把裙子脱了玩。见我想制止，呦呦爸对我解释，她穿着裙子不方便。见呦呦玩得正高兴，我不想扫兴，于是默许。果然，脱去裙子的呦呦行动起来更利索，每每为接住爸爸扔来的球而兴奋不已。

那一刻，我突然在想，我一直沉迷于把呦呦打造成我想要的样子，可我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不是喜欢。对她来说，破衣烂衫其实无所谓，只要有人陪她玩，陪她疯就好。

从她出生开始，我们一直在以各种约定成俗的行为规则来约束着她。包括可以预见的未来，她很有可能要穿梭于各种补习班，兴趣班。作为母亲的我，一边说希望孩子快乐，一边却又在剥夺她的快乐，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在这种纠结中，我们都有一套看似华丽的说辞——我们是为了她的将来。天知道，我们到底是为了她将来，还是为我们自己的颜面？就好像，我给呦呦套上各种漂亮的衣裙，满足的，其实是我自己的虚荣心。

我有一个博士朋友，她说，她将坚决抵制各种名义的课外补习，她还说，她觉得她儿子将来不一定非要考大学，上个中专技术，有个一技之长也挺好。她的儿子现在两岁，我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因为我也曾经像她一样坚定，可我现在却在动摇。

褪去了华服的芭比娃娃也许更自由，更快乐。可是，谁有勇气，给芭比娃娃穿上布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