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准备一直这样等下去吗？”青无法理解她的等候。青，同样一个天涯沦落人，是她在红袖招时，唯一能感受到的一点人间的温情。

“不然怎样？”她反问。

“可是，三年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道他是死是活？就算是活着，也许，早就忘了你这么个人。对于他来说，你们之间，不过是一夜风流。像他这样的男人，我见得多了。”

“他不一样。”她固执地坚持，手不由得按在了胸前，那坚实的一处，是她坚持的力量。君当如磐石，他亦当如此吧。

“男人，脱了衣服，全都一样。什么王候将相平民乞丐，全都一样。我们这样的人，他们是不会当真的。他们会对你好，但是，不会娶你。他们一边嘴里说喜欢你，一边打心眼里瞧不起你。你别做梦了。”青恨不能替她清醒。

“你不了解他。他和别人不一样。”

“我是不了解他。那你呢，你了解多少？你也不过就是和他睡过一觉。”青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可是既已出口，也无奈何。这样也好，痛一下，也许能让她清醒。

“你。。。。”她气结，脸色转白，既而转过头去，不去看青。

两人无声对坐，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青看着她，她柔美的脸孔和她坚强的内心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可是，又如此和谐的统一在一起。她的眼神，她倔强的微微翘起的下巴无不透露出她内心的坚强，也因此，她的美，有了灵魂。这样的美丽，即使青自己身为一个女人，也无法否认。

良久，青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说道：“好了，莺莺，我们别这样了，我。。。”

“叫我舜英。”她转过头来对青说，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好吧，舜英。”青暗自叹了口气，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已是中了爱的毒。可是，这算是爱吗？青想不明白。“舜英，我们别再呕气了，我好不容易才能来看你。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我们一谈到这件事，都会不开心。”说到后来，青有些烦恼。

“那是因为，你不相信，而我，相信。”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青一怔，摇了摇头，再叹口气，说：“好吧，不说他了。我想，我们永远也说不出一个结果来。也许总一天，你会明白，也许，总有一天，你让我明白。噢，对了，这个，你拿着。”青想起她此行的目的。

“不，青姐，我不能再拿你的钱了。”

“拿着吧。你看你现在。。。。”

“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她打断了青的话，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她有她的骄傲。虽然，骄傲在贫穷和饥饿面前，是那么的奢侈。

“你。。。好吧，算我把钱存在你这里行吗？”青无奈地说，这个倔强的丫头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把对方激怒，青自己也说不清，怎么可以容忍她这么多年。不等她答话，青又说：“这样的世道，有几家人还有那些闲钱去买你的绣花鞋啊。乘我现在还有，你能拿就拿吧。等有一天，我人老色衰，再一起去讨饭也不迟。可现在，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妹妹挨饿。”说着，青笑了。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在笑这个世道，还是在笑她自己。

“青姐。。。。”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好了，别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我一有机会就会来看你的。”青摆摆手，不让她说下去。看着她泪光泫然的双眸，青有些明白，为什么，她会一次次被她激怒后又能一次次地原谅她——她坚强的内心里，有着一处最柔软的角落，那一处，是爱的所在。没有什么，能敌得过一份纯净的爱。她就像她视若珍宝的那块玉牌，坚硬而脆弱，清冷而剔透。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