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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境界

(2006-08-15 14:26:35)
分类: 心情文字

近日在看王国维的《人间词话》。在书中他用词来比喻人生的三种境界。第一种: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种: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第三种: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王先生不愧为一代国学大师,可将空泛的人生境界这样形象地精练出来,如用百炼之钢锻造而成的一把剑,直指人心。套用《红楼梦》里的一句话来说,“看似淡淡的,含在嘴里,却仿佛千金重的一个橄榄”。

看到这几句话,我不禁想到了爱。可能,我还是太小女人,没有他那般的宏观大气,说来说去,也逃不开那一点儿女情长。可是,王先生又说了,若无苏、辛一般的胸襟而学其词,则犹如东施之效捧心也,因此,我还是说一点自己心中有的,够得着的东西吧。

这三种境界,其实,我们在寻爱的路上早早晚晚都会遇到,也许,是你曾经经历的,或者,是你正在经历的。就好像每个人心中,都有往事,每段往事都有一个主题。

往事如尘,你可以像抹去桌子上的灰尘一样,把它从你现在的生活里抹去——不再提它,不再想它,仿佛,它不曾存在过。然而,一阵微风拂过,这些被你抹去的丢弃在角落里尘土,就会再次扬起,落在你的眼里,于是,泪水便滑落了,你笑着说,那是沙迷了眼,可你心里知道,那是往事搅动了你的心。原来,遗忘,是这般地难,纵使碧树凋零,物是人非,你还是忍不住回头遥望,只是来路苍茫,寂静而清冷,没有往日熟悉的影子。倚断高楼,也看不到你所盼望的,只能等着,尘埃再次落定。

都说“不如怜取眼前人”,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因为,你眼里张望的是天涯另一端的那个人,又如何能注意到眼前的这个人呢。你看不到他为你憔悴,衣带渐宽;你只是轻轻地将他推开,说声,对不起,请让让,你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让他进入,自己,也不肯走出来,因为,你也曾如他一般,为另一个人而憔悴。爱情说白了,一个人丢掉,另一个人捡。我们在这样的交错里悲伤着,已经说不清什么是因,什么是果。思念,是一种惩罚,你在为他惩罚自己,而另一个人,站在你的面前,被思念凌迟。不是不自知,只因为爱的无悔。

终于,眼前的这个人也成了落花流水随春而去。只有你,依然徘徊在爱的路上,徘徊在过去与未来之间,不知何去何从。来路,看不到故人;去路,看不到尽头,于是,心冷了,人乏了,无目的地在时间的荒野里度步,心里火花一般地,会闪动一星两星希望,只是,这样一星火光实在太微弱,照不亮你的世界。带着这一点光亮,你孤独地行走在路上,四路茫茫。忽然间,你听到一声呼唤,你转过头,于是,看到了他,在灯火阑珊处,他对你挥手,你笑了,你说,原来,你在这里。
 
那一刻,前尘如梦终虚化,你醒在了现实的光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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