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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未曾来到江南之前,江南在我心中已定格成小桥流水人家的画面,梁间绕的是旧时王谢堂前燕,窗下流淌的是影着妆楼照着婵娟的轻流小溪,缠绵低回,如同柳咏的词。
然而,此次去了无锡太湖,全然推翻了我此前对于江南的印象。
太湖,是在一刹那闯入我心里的。
车行在太湖大道上的时候,我正偏着头看着一侧的景致,小小铺满绿色的山丘,几口池塘,三两只散步的羊,说不出来的宁静。
“看,这边就是太湖了。”
我闻声转头,一大片白茫茫的水就这样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一下子涌进了我的心里。
其实,当日的天气并不是通常意义上蓝天白云的好天气。蓝天被厚厚的云层覆盖着,阳光也是偷着空露出一两线光,一会便又不见了。然而,正是这样的天气里,太湖才有了别样的美。远处的山,远处的陆地都被遮隐在蒙蒙的水气中,模糊了远本清晰的边界,于是,水天便成一色了。
未至太湖时想象的太湖是如西湖那般,绿杨荫里白沙堤,小巧的,婉约的,如女人的一面梳妆镜。然而,我眼前的太湖,却是这样的苍茫而广阔,远处的山峦因了天气的缘故,只有一个浅灰色的轮廓浮荡在水上,一阵风过,水波荡漾,感觉那山也随波而动一般,天空低低地压着,是同样苍茫广阔,只在尽头和湖水融在一起,整个地,如同一幅打了淡淡水墨底的画布,水上徘徊的白色水鸟便是这画上唯一的色彩了。
也许有人会说,这样的景致,不太单调吗?不,不会的,自然的美景,它的美就在于它是流动的,是如生命般鲜活的。沿着太湖大道前行,路上几乎不见行人,间或地,会有车辆擦身而过,只是几秒钟,天地便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只有车轮行在路上发出的沙沙声一直伴着我们。
有时湖岸边会出现几丛青翠的芦苇,只是这芦苇不同于白洋淀的芦苇,在这里,它不是主角,它只是给这湖水平添几分妩媚的韵味。蒹葭苍苍,大约便似眼前这景致了吧,只是,茫茫水中央,何处有伊人?纵是道阻且长,依然要执着地溯洄从之,到底寻找的是什么,是爱情,还是关于爱情的梦想?然而,纵是拼尽了所有气力,伊人也还是宛在水中央,梦想,永远在我们无法企及的地方。因为这梦想,我们有了追求的快乐,但,也因为这梦想,我们忘记了最该怜取的眼前人。
车停了下来,我行至湖边的石栏边,凭栏远望,看到的,不过是水,空气里漂荡地,也只有湖水的味道,耳边听到的,是湖水轻轻荡漾的声音,真的,不过是水。可是,也正是这一片茫茫的水,让心有了放逐的地方。不需要想什么,天大地大,小如微尘的你我,哪里还能容下任何心事呢?
也许,一千个人眼里的太湖,有一千种美,我眼里的太湖,便是这样的,我无法用一个词去描述,我只能说,它的美,让我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