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网上碰到我的青梅竹马之一小维。我们真是疏于联系,很久不见,彼此消息闭塞。寒暄了两句,我问他:“你女朋友也在深圳吗?”他回我:“呵呵,现在已经是我老婆了。”想必是微笑着打给我的字。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我们几个死党,相信我是第一个知道的。
我忍不住掉了眼泪。
不是因为我们是人们想像中那种狭隘的“青梅竹马”,伤心是因为有过什么暧昧或者含糊或者明了的男女感情而最终无果。而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和泥巴一起爬高墙,一起曾经是那种没有性别的朋友,一起分享着最宝贵的童年,却又各自成长,离别,过不同的生活。在我印象当中那个永远的“男孩儿”,随着时间,也成为了男人,为人夫,并将为人父。有了爱人,有了家庭,有了责任。我们的渐渐长大,使得彩色的童年成为越来越遥远而珍贵的回忆;我们的渐渐长大,也让距离分开我们曾经握着的手。那些在一起欢笑的日子,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成为我们对孩子们讲的故事。
所以,当我的青梅竹马们一个个结婚,我一次次落泪,不知道是高兴、感动还是伤感的成分居多。
上上次见小维正好是另一个死党丽丽结婚前,在她的新房里,我还祥装小维的小蜜,被拍下了亲密的照片。最近一次则是他来北京探路找工作,大暑天,我请他吃的“小土豆”,他给我看了那时刚找的女朋友,现在的老婆的照片。后来他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在深圳,三个月培训后还要去国外一段时间,在网上碰到他,伤感地跟我说:“真希望在深圳多待一段时间,因为女朋友也在这实习,舍不得她……”人高马大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菜。
曾经开玩笑地说,早知道他现在出落得还算标致,而且好歹也是一大公司的白领,收入不菲,我还是应该借着青梅竹马的劲儿早早把他搞定,落个终身有靠,不至于现在这么形单影只,也让他落入别人手中。
我对他的昵称是“小帅哥”,他对我的昵称是“小美女”,因为我们都是小时候的帅哥和小时候的美女。
小维小时候和我一样,也是幼儿园和小学里的红人。我们小时候都长得很可爱,但是他比我还要可爱。小圆脸,卷头发,大眼睛,长睫毛,可说是人见人爱。他住我家楼下,我们一起学画画,我经常犯懒,嚷嚷着手疼脚疼不想画。老爸就老是把我拉到阳台上,指着小维家的灯光说:“你看人家小维多努力,这么晚还在画,所以人家比你画得好。”我们一起写生,老爸表扬的总是他,就连一起看电视,老爸也总是夸他的观察能力比我强。所以我怀疑老爸潜意识里其实根本想要个男孩子。
我早上去等他一起上学,在他家吃饭、睡午觉、玩拼图;他到我家来一起养蚕,找我去放风筝。我们一帮孩子周末的时候一起下河进田,摸小螃蟹,偷红薯烤来吃……
现在的孩子们是没有这样的童年的。
小维是长得可爱,上了小学之后,越发讨女孩子喜欢,是年级里最吃香的几个男生之一,女生们学会了“白马王子”这个词,最先用在他身上。不过他特别小气,比女生还爱哭。考试考不好了哭,跑接力赛输了哭,跟女生吵架哭,跟男生打架也哭。但是仗着成绩很好,所以他也总是得老师疼爱,安慰他的时候大大多于批评他的时候。
小维这辈子和水犯冲,小学春游,两次掉入水中,把老师吓个半死。其中有一次,老师命令禁止了不许去划船,我们偷偷去了,他居然再次落水,回去的时候我们围着他,妄想瞒过老师,谁知老师火眼金睛。后来害我这样的乖乖女也第一次写了检讨,还罚了站。他从此怕水,初中毕业,一起去山里旅行,我们都在清凉的河水里尽情撒欢,他远远坐在山上,连鞋也不敢脱,死拉活拉也不下河。
到了小学六年级,孩子们开始懵懵懂懂地长大,班上哪几个男生女生关系好,就开始被传“绯闻”,比如老师把我和小维的名字挨着念,起哄的声音就可以传到隔壁班去。所以这时我们便开始疏远起来,再加上他搬了家,我们常常见面也不敢说话。
后来,小维考上了重点中学,我在附中继续读书,再到后来我也考上了重点高中。整个中学,我们都没怎么见过面,也没说过话,偶尔有彼此的消息,成了很远的朋友。
大学,终于可以摆脱了小时候“绯闻”的困扰,也没有了学习的压力,一帮好朋友常常在一起吃饭打牌唱歌。小维这时长得又高又壮,但是竟然从小时候那个唧唧喳喳,爱管闲事,大吼大叫的班干部变成了十分害羞腼腆的大男生。我们在一起乱开玩笑,乱讲笑话,是会把他逗脸红的,很有意思。
小维依旧成绩很好,好大学,好专业,研究生,好工作。我们喝酒他喝得少,我们唱歌他也不开口,依然是不假不外出,不晚回家。
他也曾经跟我讨论过喜欢的女孩,让我帮他出主意。但我觉得他无论对于爱情、友情、工作、生活,一直都是理智而内敛的。不像我们这帮人,一个个张牙舞爪,在一起就吐沫横飞,吵吵闹闹。
小时候那个可爱的男孩子,现在结婚了,希望他生个儿子,也像他那么可爱,不过不要像他那么小气,爱哭鼻子,呵呵。
他说明年五一回家办,要我送份大礼,帮他主持婚礼。我有些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到时候像丽丽结婚时那样哭将开来,可怎么是好,别让人家新娘子再来一个大大的误会。
我的青梅竹马们,两个已婚,两个已经见过家长,随时也可能就婚了。我们以前曾经讨论过大家可能的结婚顺序,以我的性格参照,我怎么也是排第二的。而现在我连男朋友还没有呢,这可真是世事难料,昨天还被人无意中说失败。看来,我肯定是最后一个结婚的,所以他们一定要备上大礼才行。
你们好好准备,到时候带着你们的老公、老婆、孩子,给我最大的惊喜,也为我哭上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