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之元宵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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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好吃。可是,我喜欢的节日都与吃有关。
元宵节的汤圆,端午节的粽子,中秋节的月饼。
细想不由莞尔。这三样都是甜食啊。
就说是汤圆,平常我也会偶尔买回一袋来,放在冰箱里存着,想起来就下几个,然后连汤水一起盛到白瓷碗里。浅浅的半碗,毫无负担,吃完意犹未尽,即果腹又安慰了自己——贴心的食物,总能如此温暖着你的情绪。
昨日,去小妹家。路过万佳,买了一斤手包汤圆,芝麻和豆沙馅的,都是喜欢的。
晚饭时,我煮了十多个,每人两个。两岁的豆豆也闹着要吃。我说,糯米的,不消化的。
妈说,不要紧,这糯米里掺了不少的粳米。我吃了一个,汤圆果然皮厚,嚼起来居然劲道不小。
我还是喜欢又软又糯的汤圆。
据说,一个人的饮食习惯,与幼时很有联系。
我父亲一生喜欢两样食物,一是牛肉,二是糯米做的各种食物。一辈子了,从没改过。
现在我们回去,他还是会用卤牛肉或者是红烧牛肉来招待我们。
至于糯米团子,他会征求我们的意见。通常我们都态度坚决,说不喜欢。他只好算了。其实,我们是不想让他辛苦。
我父亲做的糯米团子,是无为乡下食物。想必也是他小时候的最爱。
不过,糯米团子做起来很麻烦,每年家中也只是春节的时候做。
大约腊月二十一过,我父亲就会迫不及待地泡糯米,然而磨糯米,煮红豆,炒芝麻。
就是最后一道程序,蒸糯米团子也很费劲。因为,我父亲做的糯米团子,一个有我的拳头那么大,因此,一锅只能蒸几个。而第一锅,一开锅基本就被我们抢光了。好在蒸好了,基本工作就完成了。
那时没有冰箱,便利的是,那时的冬天寒冷异常,整个世界就是一个超级大冰箱。因此,糯米团子做好了,根本不用担心短时间吃不完,变质。储存糯米团子的具体方法异常简单,就是把冷却后的糯米团子养在干净的清水缸里,过几天换一次干净的水。
如果谁想吃了,谁就会拿出一个放在饭上面蒸一下。
有时候糯米团子做得多,要吃到二三月里,那时的糯米团子会裂开一些细小的口子,看得到里面是芝麻馅还是豆沙馅——追溯求源发现,我喜欢的所有食物都那么的有根有据!
现在想想,简直不敢相信,那样大的糯米团子我当时居然一口气能吃三个。可是,也奇怪,居然一次也没有胃疼过。联想到昨晚的汤圆,我猜,父亲一定是在糯米里加了不少的粳米。不然,糯米团子不可能蒸熟后还能保持一定的形状;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吃那么多,居然没吃伤胃。
昨天,老妈还给了黄月亮一条枣红色的毛裤。是老妈亲手织的,整整织了一年。说要给月亮留作纪念,因为她年纪大了,眼神不济了。是啊,老妈已经74岁了。
这条毛裤原是老妈的一件毛衣,因为严重缩水,她耐心地拆了,洗了,然后一针一线地重新织起来。线是极细的开司米线,不然也不会织了一年。
现在,我每回想到自己年轻时或已不年轻时的忤逆,就会无地自容。
我常想,人啊,为什么一定要到自己也老了才能明白许多事?
我会经常感到羞愧难当。因为任性,我曾那么的,那么的,一次次地让父母失望。可是,他们却从不计较,一样地对我好,对黄月亮好。
即便当年,我狼狈不堪地独自带着黄月亮挣扎,老妈知道了,也没责备我。她只说了一句:妈妈也是女人。妈妈明白。
我自诩没有什么事不能扛,但老妈的一句“妈妈明白”,却深触到我的伤口,我即刻彻底崩溃。
如果能重新来过,我希望能对父母好一点,这个好,不必是拿钱给他们,不必是事业上多么成功,这个好,就是少让他们失望,多让他们满意,即便有不同意见,也不硬生生地顶撞。
老爸老妈,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