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小米滋养的女诗人
(2009-01-17 14:5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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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刘亚丽一地花影陕北女人小米文化 |
分类: 远香近影 |
生命中有许多珍视的人,亲爱的亚丽是一个。在南京邂逅亚丽,就许诺要去西安看她,这句话在我们彼此心中回响了十几年。
相见是突然的。这要感谢J,是他在万里之遥给我以承诺,然后又不辞劳苦地陪我前往西安。由此,成全了两个女人间一个久长的心愿。
喜欢亚丽,不仅因为她是诗人,写过许多美好的诗篇;也不是美丽的她,比我更像女儿黄月亮的妈妈。喜欢她,是因为在她身上始终散发着陕北小米的清香:朴素,滋补,不矫揉造作——这种印象,在西安的短短四天里得到了进一步的验证。
像所有宠爱我的人一样,亲爱的亚丽热诚地给予了我真心而丰厚的馈赠,这馈赠,既有物质的,也有精神的——她的随笔新作《一地花影》墨香浓郁,篇篇让我珍爱。
作为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全国十佳诗人之一,刘亚丽的文像她的诗,她的诗宛如她的人,充满了真实生活和真实女性的丰富元素。如果要在她的诗人身份前加一点什么作为标榜,那么应该是“最爱厨房”。
是的,没有一个女诗人像她那样真诚地热爱着厨房。在她眼里,厨房里的东西都是那样的神奇而美丽,“那么多的管道里分别住着最危险又最安全的清水、火焰和闪电,一把小小的削土豆刀子竟然有五种不同的用处:削土豆皮、去除菜根或食物腐烂的部分、开启啤酒瓶盖、快速刮净鱼鳞、锋利地切开食物的表皮……”试问,如果没有对厨房浓浓的爱恋,如何能有如此款款情深而细致的观察?
我身边的知识女性,她们也极喜欢看书,只是她们多数喜欢在阳台或沙发上看书,至于我则钟意靠在床上慵懒地看书。但是,亚丽不同于我们,她认为,厨房是世界上最利于读书的好去处。她甚至表示,如果有一天死神找到她,她更愿意在厨房里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一往情深地想象:“那将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死亡(《我爱厨房》)。”
当今中国,还有哪位女诗人比她更喜欢厨房?尽管职业是散文编辑,但刘亚丽首先是一位诗人。所以,她的文章里总是浮现或隐匿着诗歌的意象。
在《棉花!棉花!》一文里,她把中年女人比喻成棉花,说棉花是她们生命的另一种存在形式。她这样描述腊月里女人们缝制棉被:“缝被子时,她们把身子深深地倾斜,一点点地低伏下去低伏下去,像对棉花表达虔诚的敬意,又像满心满怀去拥抱棉花。她们圆润、臃肿,铅华洗尽,素面朝天,是另一朵棉花。”我是在午夜时分读到这段文字的。我被深深地震撼,然后,我掩上书,静静地流泪……
《许叔叔的书》一文,也让我流泪:那时,亚丽十几岁,父母遭遇车祸,母亲当场身亡,父亲命悬一线,年少的她和年迈的奶奶,面对如此飞来横祸,欲哭无泪,几乎傻掉。那种心情,“比白色更白的茫然,比黑色更黑的绝望”。经历过比黑色更黑的人,读到这样的句子,谁还能忍住眼中的泪水?
还有,“一把刚刚焙干的茶叶,它的衰老枯黄像一个秋天再加一个秋天;把它放在清水中里静静地待一会儿,它的年轻鲜嫩像不像一百个春天列队而来(《幸亏还有茶》)?”
“祖母就跪在桃花上面生下了孩子。婴儿尖细的哭声震得树上的桃花纷纷坠落,织成一床粉红鲜艳的桃花被(《生命的故事》)。”
乐观是亚丽崇尚的生活态度,这种态度也不知觉地渗入她的文章。她用陕北乡下女人的平静坚定地勉励自己也鼓励别人:“这个世界只要有太阳照耀着,有雨露滋润着,不好的人和事,都会慢慢地好起来(《太阳照在王塔矿》)。”
甚至,她的乐观很阿Q。比如,她认为世上一等美的事就是读菜谱。理由是“想吃啥就吃啥,也不伤脾胃,又能减肥(《读菜谱》)”。比如,有一天夜里,她看哲学书看烦了,饥寒交迫,于是抓起菜谱,美滋滋地吃了三条清蒸甲鱼。吃完发现自己很奢侈,因为一下子竟然吃了好几百元钱,把半年的工资都吃掉了。
在亚丽看来,女人最好的美容品以及永葆青春的秘诀就是快乐。而快乐属于那些清风明月、淡泊名利的女人。快乐的女人有很多种,一种“像旧时节日里白面馒头上那团喜气的胭脂红,把快乐和喜悦传给每一个人”,一种“是春雨润物般的细腻无声,是棉花般的朴素温润(《快乐是一种境界》)”。
那么,你是哪种快乐女人呢?还有,身为女人的你,又是如何看待爱情和亲情的呢?“爱情是短暂的,易变的,亲情是永恒的,稳定的,当爱人变成亲人时,这爱才稳妥了,婚姻生活才算过稳了(《丈夫是亲人》)”。当你看到这温暖如棉花般朴实的语言,你是否感受到一股和煦的阳光正顺着你的笑脸悄悄潜入到你的心房?
亚丽在《诗人隐在闹市中》一文中说:“大境界的人怀有一颗平常心,携带着仁慈谦和的大善,来到世俗间,给紧张燥热的人群以清流和安宁”。读她的散文新作《一地花影》,给我的感受就是这么奇妙。
刘亚丽的先生评论家李震在序中如此评价自己爱妻的文章,他说,散文发生的真相,是作者能够恰当地去叙述自己纷乱如麻而又平淡无奇的生存经验,并从这样的叙述中抵达自己内心深处。我以为他说得非常中肯。亲爱的亚丽,09年吉祥!
2009-1-17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