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看手机，发现昨晚10点多，有6个未接电话，是我们住燕南路时房东家打来的。别又是转学出什么差错了吧？我心想。于是送完黄月亮，站在校门口给房东打电话，房东儿媳接的，许是对我昨晚没有及时回复不满，她淡淡地告诉我：现在没事了。本来我想多问几句，想想还是算了。现在，凡是跟学位有关的事，我能不问就不问。这样的知难而退，也算是进步。

开学了，本该是孩子大人都轻松的日子，可是几天来在学校转悠，或亲身经历，或耳闻目睹，忍不住想起这句话——几家欢喜几家愁。那些在校长室外苦苦等候校长的父母，让我特别的感同身受。昨天，为了亲戚的一个孩子，通过长途电话，我打扰了三位校长，折腾了一下午，为的也是一个学位。

做这种事我向来毫无怨言，只要能帮得上忙，从不拒绝。理由只有一个：为了孩子。可是，让我这么“受气受累”，亲戚十分不忍。可是我却觉得她很不容易：她既要承受孩子问题的煎熬，又要承受求人的压力，人情似泰山，凡人俗子，谁能白白承受。还有，并不是求了人一切迎刃而解。对未来不可知的焦灼，其心情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一点不过。于是，我安慰她：为孩子求人，一点都不难堪。谁没有孩子！就是要理直气壮地求，大胆地求，求出水平，求出风格，求出技巧！电话那头，她听了心情略微轻松了些。放下电话，小妹推门进来，“怎么样？我都不敢听你讲电话，生怕别人拒绝你。”

其实每年这个时候，校长们也不轻松。“学位就那么多，你让我怎么办？”可是家长的话更让人心酸：“孩子那么小，没有书读，又能做什么呢？”

不管什么时代，总会有孩子因各种原因失学。如果是父母调教失败的原因，那么承受眼下的折磨就是必须付出的代价。怨不得别人。

好似我——孩子军训回来，手脚伤痕累累。尤其脚，尚在流血。开始我只顾心疼，大骂教官冷血、不是玩意。冷静下来，了解清楚情况，发现归根究底在于：孩子独立性太差。当然也有客观原因：军鞋不合格。磨脚。我们都知道，无论什么鞋，只要磨脚，别说一天，就是一分钟都非常难受。可是黄月亮楞是坚持了一整天。第二天，她想了一个办法：多穿了一双袜子。显然，这是没用的。于是，她用完了自己带去的创可贴，又跟校医买了一包，最后一天，又拿了同学的。

今天下午，我清理她军训留下的物品，特意查看了那双血迹斑斑的军鞋，发现磨脚的部位刚好是鞋带洞眼扣处。我摸了一下就发现出问题所在：原来鞋带洞眼处的铁皮没有压平，而我用指甲小心地压了压，就平整了。几秒钟就能处理的问题，她却束手无策。那一刻，我的心情格外沉重。那份沉重，是一位母亲对孩子未来是否能独立生存的忧虑和担心。

我非常自责，甚至感到这些年来对孩子的教育完全失败。因为，人生并不只是读书，还得生活啊，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