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下午的思绪片段

    昨天，和同事去蛇口采访，路上，谈起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同事说：他还好吧？我惊讶：他几年前就走了——去了天堂。轮到同事惊讶：他——那么年轻！

    是的，他比我们俩都要年轻。

    上帝不总是带走老人。年轻人，甚至孩子，他都有兴趣。

    当然，被上帝带走也不见得是件坏事——他的亲人除外。

    然后，我们异口同声道：人，真脆弱啊！

    我和他也曾同事——我们的办公坐挨着，不用抬头，我们就清楚对方做什么。他非常有经营头脑，这样的人，让人都说他好话，也难。但是，他从不说别人的闲话。也许经历的多，也就懂得低调。

    他是上司，但是，对我并不刻薄。无聊时，他当然也和我说三道四，不过，那些话任何人都可以听，也可以忽略不听。但是，我记住了他说的一件事，目睹了他办的一件事：前者，他去西藏，由于高原反应，差点没回来。他郑重地告诉我，不要拿性命开玩笑；后者，九几年，全国似乎都在发大水。他的老家湖南某县也不例外。他担心异常，却又无计可施。终于，他用修长的手指，拨动了老家的电话。对着电话，他坚定地指示家人：买几百斤大米存起来！

    后来，我们都先后离开了原单位。

    几年后，在报社大厅门口遇到他过一次。我们都有些邂逅的亲切。

    然后又是几年。

    一日，我忽然打电话给他：能否赠送一本他们的杂志给我家的花季少女？

    第二天，有人告诉我：他突然昏迷了。

    我没有太在意。想，也许太累了，休息几天便好。

    但，很快他就走了。

    那时，他的孩子尚在读幼儿园。

    我没有去送他。但是我知道，送他的人里，不都是他的朋友。

    杜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