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佐助显然整天都脾气不怎么样。小测全对，默写满分，随堂测试零错误，黑板答题简练无失误。这种近乎百分之百的正确率一般只发生在这个世界的佐助心情不好的时候，没想到换一个世界的佐助也是一样。

 

鸣人传纸条，小纸团在佐助头顶一弹，准确落在他桌上：‘带你去打街机太鼓，……气什么呢？别不高兴了。’

 

佐助片刻后写了几个字，揉好丢回来，砸在鸣人脑门正中。

 

“闭嘴，听课。死吊车尾。”

 

鸣人无可奈何，趁老师写板书的当伸手揉佐助头顶。四周女生又嬉笑起来，佐助摸了摸他的手，使劲掐了他一下。

 

鸣人凑向前，老师还背对着班级边板书边讲解题思路。鸣人贴着佐助耳后轻声道：“别叫我吊车尾。你这傲娇。”

 

佐助的手危险地抬起，做了个弹额头的手势。左边几个女生捂着嘴偷乐，手机藏在桌斗里拍来拍去。围观全校第一王道已然是每日一嗨的群众乐趣，佐助挑眉，右手按部就班地记笔记。

 

鸣人呼吸的温和鼻息扫过他的耳畔。佐助正要把他弹回去，低低的声音锐剑般杀止了他的全部神智。

 

“那不是给我起的外号吧。别拿我顶替你的漩涡鸣人。”

 

鸣人温柔而低沉地声音向后离去。

 

“别这样，嗯？”

 

11.

 

街机·太鼓达人双人鼓。放学后鸣人终于依约定带佐助到附近以前和这个世界的佐助常去的游戏厅。说是游戏厅门脸也不大，进去门边不远处就是三组太鼓达人街机。鸣人点头哈腰地给佐助指了难度最高的那组，站定。

佐助面无表情地握着鼓槌，活动了一下肩膀热身。

 

鸣人：“你……这……没必要吧。”就是打个太鼓啊亲，全中也没奖金的啊。

 

佐助一脸“必雪前耻”地望着他，鸣人后退两步，让到一边，做一瓶安静的酱油。

“站到那边去做什么？”佐助扬了扬一边眉毛，拿起另边太鼓前的棍子……鼓槌递到鸣人鼻子底下，“过来比。”

鸣人镇定地倒退三步，道：“不要选择这样的手段报复我，打得好是可以赚免费连打次数的，我这样的拖后腿会妨碍您在这台机器上称王。”

“废话什么。”佐助抬手理了一下头发，将校服衬衫袖口解开推到手肘以上，略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不玩，我一个人打有什么意思。”

 

鸣人盯着他瘦却满结实的手臂看了一会，过去接了鼓槌，在另一面太鼓前敲了两下。

“话说在前头，我可真的只是业余水平。”鸣人咕哝道，“你搓PSP那速度都快赶上结印了，说实在的看火影的时候我就是暂停跟学也赶不上慢放两倍的结印速度……”

“说什么呢？”佐助看着屏幕上的条幅选歌，抽空回了一句，鸣人耸了耸肩，佐助敲击鼓边的声音停在O鸟这首歌上。

 

怎么又O鸟……鸣人满头黑线。

“先打过了再说。”佐助站直了身子，黑色的制服外套早已脱了搭在一边，贴身的白衬衫更衬得他脊背挺拔修长。佐助转身朝鸣人勾起一边嘴角，轻哧了一声：“怎么，鬼级都打不到的人还不屑打了？”

 

“什——”鸣人一撸袖子牛劲也上来了，这位做什么什么牛逼斯基大人自打来了就没跟自己讲对付过，类似此刻更体现了他的佐助的好，两人打游戏虽然佐助不大擅长，但谁的瓶子都没满一起打起来也是各自一半耍帅另一半出洋相犯蠢。

 

但是这就是乐趣所在。

打得好的时候自己愉快，打得不好会假装恼羞成怒或者互相踩痛脚。

喜欢着的人无论帅气还是犯傻的样子，不都只是储存在脑海这里还是那里的珍惜映像的区别吗？

 

“比就比！”鸣人解开的领口，蓝晶石坠子跳了出来，“又赌是吧？除了那个之外别的——”

 

“……谁说了。不赌。”佐助转过头，游戏厅里嘈杂得必须大家吼起来才能互相听到，不过佐助也就还是平时那个音量，而鸣人也是反正漏不掉他说的一个字。

“不是你说带我来打街机的么？”佐助黑色的眼睛看着鸣人，然后举起鼓槌，敲下选中的歌。

 

“就好好玩啊。”

 

12.

那么这两个人被围观了，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

游戏厅里将近一半的人都丢下手里的游戏转而来围观这两人打太鼓。事实证明人类，在被逼到一定地步的时候是一定会进化的，不论是暂时的还是永久性的总之就是会在那个地步瞬间提升战斗力。比如现在的鸣人就是。要说他以前只是能把高难打个银杯，此刻鸣人已经能打街机鬼级魂入了。

 

一时间周围大量围观群众纷纷只能用惊叹的表情来表达一下震撼的心情，手机像素高的按出拍照功能照下照片，照片里正在比拼太鼓的两人留下的影响也只是双手附近几道残影。目前佐助和鸣人打的是萤O虫之光，要知道生O股长的歌词堪称句句RAP，RAP到想听着喜欢的歌边跟哼的都哼不全音节。换位到打太鼓，如若不是为了荣誉而战，那真不啻是一场折磨。

 

说的是PSP。搓机痛的只有手指和小臂肌肉，打太鼓街机劳动的就不止手臂这么简单了。

鸣人紧盯着屏幕自己那行飞驰的咚酱和咔酱，金发早已被汗水打湿了贴在额头上。衬衫背后的位置也贴在脊背上被浸透得半透明了，但是他当然腾不出手去擦流下耳边的汗水。

佐助一边则是完全不同的境况，脸不红心不跳只是喘息稍微有点急促，手臂动作行云流水而精准迅速，当鸣人偶尔有瞬间的速度跟不上漏掉几个咚酱的时候，他还是维持着自己的节奏丝毫不被打乱。但是如果有人注意观察的话，其实他鬓发里面也已经湿透了。

 

“擦嘞！你——是——鬼——吗——”鸣人实在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拉长的痛诉。佐助用鼻音发出一声轻笑的回应。

“这是——最——后——一——盘！”鸣人在歌曲高潮部分中全力吼道。

 

“啊——什么——听不——见——”佐助盯着屏幕说道。

 

“我——说——最——后——一——盘——哦哦哦哦哦！！”鸣人奋力敲下最后一个巨大的咚酱，魂入！全曲结束！本回合结束，发表总额成绩！

鸣人手腕哆嗦着把鼓槌插回太鼓下面的口袋里，扯起衬衫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天气虽然不热，但这个运动量真是比操场上任何一个部活都还要恐怖，如此多轮奉陪下来鸣人累的跟水里捞出来的狗……人一样，再看屏幕上的分数对比，Oh，差六个零。

但是鸣人也十分满意自己的成绩，毕竟奇迹都是条件逼出来的，以前就是再拼命也没打出过这个分数，换做其他时候，大概就是这家店三台机器上的最高分了。

鸣人转身，边擦汗边说：“累死我了……打够了不？天要黑了，回去吧？”

佐助正站在屏幕前，看了自己的分数，抬手理了一下黏在脸颊上的黑发。他吁了口气，转头看着鸣人说：“肚子上这几两肉给谁看呢？”

 

鸣人刷地拉下衬衫。

“差得远了……”佐助撇了撇嘴，不知道是说给鸣人还是自己，抬手去擦额角汗水的动作正好多少掩去了这句话的意味。

鸣人也听到了，不过他现在累的要死根本无心去深究。打得超能力发挥，倒是酣畅淋漓，备考以来也的确很久没这么爽过了。

 

虽然代价是回家就变作业狗，不到半夜不抬头。

 

佐助穿好校服外套，鸣人把校服和书包都拎在手里，两人收拾了一下，围观群众什么的也该散都散去，玻璃门外，天空已经尽染深红和绛蓝，街上路人愈发少了，各家都是晚饭时间了。

路灯还没点起来。

两人走出游戏厅，喧闹和灯火辉煌走出两步便被合拢的玻璃门关在身后的世界里，鸣人站在台阶边吹了会傍晚凉爽的风，对佐助说：“我去开车，等我一下。”

说着下了台阶，朝停自行车的地方走去。

 

佐助也跟着下了台阶，在店门附近等着鸣人。鸣人的金发在傍晚的暗色中也满显眼的，就在不远处，校服和书包放进车筐，又擦了擦额头，弯腰开锁。

 

佐助望着他远远地，小小的背影，黑眼出神地朝着那个方向，夜风中他黑色的头发轻轻飘起又落下，脖颈和耳鬓凉凉的。

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在这样的景色下，看到那个人的背影了。

不对。

 

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啊。

因为留下背影的，一直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