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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理旧物，翻出了在新疆下乡的日记，满纸都是放羊，赶马车的流水记录。还有一些打油诗。今天看来还感亲切。贼怀念那段日子。当然我最拿手的还是写检查。先是语录，再写经过，查找原因，后表决心。其实俺下乡时的工作是在马车班，春天运羊粪；夏天收油菜；秋天送公粮；冬天拉煤炭。农闲时去放羊那是一种待遇，两个人赶一群羊，很大一群羊，没有数，没考核，没人管。没目的的走去山野草地，羊儿无忧，人也无忧。特轻松。口袋装了两本书，一本是语录；一本是唐诗。语录是红塑料皮的，那是俺去新华书店排队买来的，没事看看，对照思想，写检查很有用。唐诗是停课闹革命时从学校图书馆偷来的，俺家就住学校，偷书很方便，因为图书馆早没有人管了。后来听大人说唐诗是封资修，要焚烧。吓的俺一藏几年，下乡时打进背包。好在有这本唐诗，与古人同游，与世事无争。回城后，日子一天比一天过的快，转眼人到中年。疲惫。女儿问：什么工作最好？俺不假思索地回答：放羊。

放羊记 （1978）

天底云树起风霜，遍地牛羊争食忙；

叶草虽黄金不换，羊羔细嚼味犹甘。

甸甸玉米归仓日，拳拳秋光遣素肠；

晚风飒飒羊思圈，暮色沉沉人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