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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着爱你
(2006-02-10 22:59:16)| 分类： 四朵小说 |
他安静得微笑,像一道风景.
我放下皮包,脱了鞋,便光脚踩上那一席温柔的红地毯,我缓缓的向他走去,他微笑..
桌上依然躺着两封精致的信笺,阳光下泪水般晶莹,我突然觉得口渴,于是很自然的拿起那杯调的很浓重的果汁,我又觉得困倦,于是便慵懒地缩进他的怀里,他的脸依然是那再熟悉不过的笑容,温和而舒服..我就这样沉醉在他的体温里,任他的气息环绕我周围,渐渐地,我失去了重量和自己仅存的那一点单薄的氧气...
(一)早上秦童打电话来说他公司临时有事要出差一个星期,我愤怒的挂断了电话且关了机,擦去刚刚涂了一半的口红重新钻进了被窝.十二点,我起床打开电视,门铃响起来,一位大叔一束白色玫瑰和一卷带子,很自然地,垃圾桶内迅速张扬出美丽的花束,而荧屏上却多了一个男人和一脸坏坏的笑"沫沫,我想你一定会看到我,因为你舍不得把我和植物一起埋葬,如果估计的没错,你该是刚刚起床,因为你习惯在挂了我的电话后继续蒙头大睡..你的牙膏用完了,我跑了两条街买到了你惯用的牌子.冰箱里的牛奶今天应该过期了,你别忘了扔掉..今天不能陪你去拍照了,在家乖乖等我..恩,昨天梦到了一大胖媳妇.."
我蹦跳着把花儿拾起,顿时,房间里芳香肆意....
(二)睡梦中,绝美的婚纱与典雅的礼服在绯红的地毯上翩翩起舞.."叮叮当当"我接起电话"睡了么?""恩..""窗户关好了么?""恩..""真的?""啊.没呢.."爆吼....
(三)零碎的纸片在空中飞旋了一会儿便恣意敲打我的脸颊,我的眼泪也终于不甘寂寞,开始张牙舞爪的挥洒,然而密不透风的墙壁依旧脆弱,阻隔不断那斥天的咆哮.我绝望的缩在角落,贪婪的吸允着空气,手中紧握的戒指被我的泪水一遍遍的冲刷,像极了我的生命,一天天被死亡的气韵笼罩...撕碎了的医生报告依然鲜明的昭示:陈沫..女..22岁..血癌...
"叮叮"短信息:媳妇,今晚有雨,我知道你怕打雷...
(四)在绚彩幻色的灯光下,我试图诠释自己年轻的生命,于是我拼命的喝酒拼命的跳舞..向来怀疑”漂亮”一词的感情色彩,至少我觉得它用在男人身上绝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儿,白嫩嫩的总觉少了点什么味儿…他说他叫粱枫,他很漂亮..
“叮叮”短信息:媳妇..抱抱..
我呢喃:童..抱抱…一个坚实的拥抱骤然禁锢了我的身体..只是,他叫粱枫!
清晨的阳光直射进来,枫的脸上暴露出一道浅浅的伤疤,犹如我的脸上失去胭脂的色泽后尽是疲惫和哀伤…
(五)酒吧在毫无休止的释放吵闹,它试图掩盖所有人的寂寞,听酒杯碰撞出支离破碎的声音,我的舞蹈愈加得意洋洋.一个男人凑过来,烟卷一圈圈的吞吐肮脏,他如饥似渴的流着口水,伸出手激昂地弹奏我的身体,然后脸上盈满艺术家胜利的骄傲…他们的生命才更应该被悼念,那些臃肿拖沓的生命!….
我的眼泪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最后落到那缠绕着洁白的纱布的手上,我问粱枫为什么那么傻去打那个男人,他说因为我是他的女人..那张漂亮的脸在我的眼睛里跳跃闪动,我终于明白自己还活着..
“叮叮”短信息:媳妇,明天回家娶你!
浴室的灯光愈加昏黄了,我在流水的盘剥下只剩下躯壳..
(六)婚纱在我的抚摸下睡着了,然后我听见死神说”孩子,你是最漂亮的新娘.!”我挣脱他父亲般慈爱的面容,一口气冲出地狱的门栏,于是我来到酒水中自由的游泳,挥霍理智,倾注悲哀…
童真实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我用指尖触摸他的轮廓他的眉毛他的眼,那点滴的温度在我的身体里迅速升腾泛滥,残忍的盘剥我的灵魂和力量.我又一次醉在他怀里,他撩起我的发,将我重重环绕不留痕迹…
(七)我像个可怜的孩子依偎在童的臂弯,听他描绘属于我们的未来的家园..我期待也祈求,却仍是泪眼晶莹..他问我怎么了,我只是紧紧地更紧地收进他的怀里..
(八)童问我为什么没去婚纱店为什么不接他电话,他的声音略显沙哑,目光深邃却黯淡.我面无表情的高高扬起那份早已准备好的”分手宣言”,一字一顿的告诉他我爱上了别人!童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我瘫坐在地上,虚弱的嘲笑自己刚刚的神勇的气焰,只是我知道,我已经不再完整了,我的心跟着童走了,正跟着他一起痛,一起沉默..
(九)童又在楼下等我了,他的眼始终不离楼上那一点柔弱的灯光..
而我,又在他对面的街道上看他,我的眼始终不离那昏暗的路灯下瘦弱的影..时间搁浅,像极了忏悔.而我,就在这忏悔中近乎疯狂的把持自己那所剩甚微的生命脉搏..
恍惚中,我闯进了13年前,我们一起玩过家家,他的手轻轻的掀起我的红盖头,一脸真纯的笑…10年前,大雨滂沱,他赤着脚背着我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7年前,他离开了小镇,我便每天放学都跑到那棵我们亲手栽下的小树旁轻轻的梦…3年前,我在陌生的城市遇见了他,于是他牵着我的手跑遍了大街小巷…2年前,我睡在他的体温里听他轻声歌唱…两个月前,他带我回了老家,在那颗树下,他为我带上了戒指,他说”嫁给我!”….
粱枫拉着我的手来到童的面前,我读的懂童的脸满是惨白的绝望..
“叮叮”短信息:沫,祝幸福….
我推开窗,肃穆的天空洒满了离散的云朵…
(十)我决定离开..原来火车的疾驰总是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呼喊,我就像是极简单的行李被拥挤的人群安置在座位上,阳光从窗帘遗漏的一个缝隙钻出来刺疼了我,却也让我的思绪随之穿越----我听见秦童在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他的眼泪沉静的流淌..
火车开走了,我却跪在铁轨前,任眼泪越演越烈…
(十一)回到家,11个未接来电.6个粱枫还有5个来自秦童的姐姐秦岚.
我躺在沙发上,没有音乐,像是我已经死了,那么静那么静..
“叮叮当当”接起电话,是秦岚”快来,秦童不行了!….”
我在黑暗中奔跑奔跑喘息喘息,我扑到童的怀里,只是他却再也看不到我了…
粱枫来找我说要给我幸福,我告诉他,我不小心被这个世界上了诅咒,注定的,再不会幸福了…
(十二)我又来到医院做检查,原来婚检报告中的病人不是我,而是秦童!
医生对我说”恭喜你,你很健康!”我笑了,我说我最近睡眠不好,给我开些安眠药吧….
我把童的照片挂的很高,他安静的微笑,像一道风景…
我放下皮包,脱了鞋,便光脚踩上那一席温柔的红地毯,我缓缓的向他走去,他微笑..桌上依然躺着两封精致的信笺,阳光下泪水般晶莹,我突然觉得口渴,于是很自然的拿起那杯调的很浓重的果汁…
童,你等等我…..
续:两封信笺
(一)童:
你习惯懒在床上半个钟头才起床..
习惯下楼吃早餐却总是忘带零钱…
习惯将脱掉的臭袜子偷偷塞进我的化妆柜..
也习惯在午夜十二点吃我泡的速食面..
习惯将我紧紧抱在怀里,熟睡时还会唤我的名字……
(二)媳妇:
你抄的菜总是13分熟或7分熟..
肚子疼的时候总是让我带你吃一大桶冰激淋..
你总是在我醒来之前偷偷起身偷偷将我的衣服熨好,再偷偷钻进我怀里..
你总是在我看球赛看的入迷的时候将冰凉凉的手指塞进我的脖子 ..
每次下雨打雷,你都会找到我告诉我外面有多恐怖你有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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