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和你在一起(二)
记者:你丈夫被捕后,你们的生活有什么变化?
因纳:生活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现在由我来管家,管理日常生活,做计划,实施监督,作决定。以前我没必要这么做,我们全家的生活都由米沙打理好,他最大限度地让我和孩子们生活得更舒适。当然我要为此感谢他,但是由于生活全部都安排好了,我几乎和现实失去了联系,失去了自我发展的动力。所以,我现在必须去亲自处理一切,亲自去解决发生的问题,这对我也很好。比如,到现在孩子们还没有上户口——必须去重新办理有关文件,走些手续。给孩子们上医疗保险,更换自己的护照,重办劳动手册。在房管处,那里的工作人员故意找碴。他们嘀嘀咕咕,挖苦我,支使我去办各种文件。可是,谢天谢地,人们对我很热心——无论年轻的还是上年纪的人,都主动帮我填写各种表格,同情我。
总之,在米沙被捕后,我的生活完全变了。我不得不自己到处去恢复各种交往,重新建设生活。感觉一切都是新出现的——比如,我从没有想过,能够感觉自己会成为什么人。当我刚刚接触侦查隔离室、各种报道、法院等新现实后,我的一切才开始。
记者:在米哈伊尔被捕后,你们家的朋友表现怎么样?
因纳:那些认为自己是米沙朋友的人,在米沙被捕后,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最初这是巨大的振荡。现在我已经不后悔这些了,也没有怀旧病。最终一切都朝有利的方向发展——因为我们的情况发生了变化,过去的生活全部毁掉了,现在应该建设新的生活。新生活当然需要去建设,需要有新人去填充被释放的空间。因为我们自己也变了。
记者: 如果法院判决你丈夫有期徒刑,把他发配莫到斯科以外的地方,你怎么办?
因纳:你说呢?当然,我要去那里,熟悉那里的环境。为了经常看见他,得来回跑。而孩子们还在上学,这是不能耽误的……
尽管根据最近的事态我明白,最近就把米沙弄出莫斯科是不大可能的。
记者:你们家是否有什么传统?当父亲和丈夫不在时,怎么遵守这些传统?
因纳:我们没有任何特别的家族传统——也就是可能米沙在家时,全家一起烤肠这类的习惯。而现在当然不是这样,他不在,我们也试着烤肠——就是味道不是那个味道了……
记者:你和米哈伊尔考虑过把孩子们送到国外去学习吗?这些计划有变化吗?
因纳:我们的三个孩子都在莫斯科学习,今后还要继续在莫斯科学习。离开这里或者到国外去学习的问题尤其是必要的,但对我们来讲永远不是现实的。也可能,孩子们以后想到那里去学什么特殊的东西——那就去吧。但是我们老家在这里,而且这里的教育很好,所以,过去和现在都没有必要出国去,尤其是现在只有在这里可以看见米沙。
记者:有个论点叫“金钱可以改变人”。这在你和你丈夫身上是如何体现的?
因纳:我们家里从没有崇拜金钱。当时只有妈妈一个人工作——她是工厂的总会计师,她可以保障我们姐妹俩的生活。我们在那种几家合住的住宅里住了很久。一年只有在新年时能够吃到一次橙子。过节时做橄榄沙拉——大家都一样。妈妈总跟我说:“因纳,一定要考上大学,必须要接受教育”。她那时没有机会获得高等教育。她14岁时就一个人来到莫斯科,只读了中学,后来上了会计班。所以,对她来讲,可能,接受教育永远是理想,金钱只具有次要的功能。所以我没有去追求什么利益。对我而言,最主要的是一切都过得很有意义。没有停滞,只有发展。
金钱也没有改变米沙。习惯、嗜好、爱好还是大学时留下来的——技术、电子领域的新发展、远足。当然,他可支配的自由时间变少了,花在家上的时间一年比一年减少了……或许是太沉迷于工作吧。不管《福布斯》杂志怎么评估米沙的财产,我们也绝不会超过别人的消费水平。
记者:你设想一下,你丈夫释放后你们的生活会怎样?
因纳:这很难想的。还应该在这里生活。我相信,他已经有这方面的想法和打算了,他总是很有计划性。他在哪里——他的家就会在哪里,我们会永远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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