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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三部曲卡农鸟的迁徙做作今夜第一万七千五百颗雨滴救赎不安村上春树 |
谈笑间,已是初夏。我变成一条冰凉的蛇,夏天抽干我的激情、想像和诗意,抽干我倾诉的欲望。我重新变得多愁善感,热爱静坐。我重新对着电脑一动不动。我重新渴望隐秘的生活,思绪繁茂却凌乱。重新在夏夜里一面无所事事,一面焦躁不安。一面担心时光飞逝自己终落于平庸,一面却无动于衷浪费时间,像个败家子般坐看云起。
我热爱我的朋友WGT,他在多年前说的话,总会在很多个夜晚浮现,令我沉吟再三、回味无穷。比如他说:每一种病,都是蚕茧里的一只幼虫,因为被捆缚得无从脱身,只得渐渐的长大。比如他说: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我静静地望着他多年前那张意味深长的脸,感受到这只令我头疼不已的浮躁虫子早已充盈了我的胸腔,在夏天来临我的精力下降的时候兴风作浪,让我从每个上午坐到晚上,被施咒般的一动不动,让我在晚上对着我曾经热爱的软皮笔记本绞尽脑汁,写不出一个流畅的句子,一个漂亮的动词。我只有不安,不安,不安如一头幼熊,无可奈何的接收冬眠的事实,于是焦急的想多看两眼这美丽的世界。
现在,我并不想谈起博尔赫斯的迷宫和黑暗,村上春树的清新和流淌,也不想说我看完的帕索里尼《生命三部曲》、《O娘的故事》,更不想说每天灌入我耳朵的《爱情万岁》、《痛哭的人》、《摆渡人之歌》、《卡农》……我甚至连七月的西安之旅也不想提起。就在刚才,我重看《鸟的迁徙》所建立起来的一点诗意也被这只虫子吞噬,我只得望着和我一样中毒并陷入瘫痪的电脑,坐立不安,仿佛忏悔的教徒,等待着救赎的降临。
保持干净;有规律的生活;倾听多于倾诉;拥有一到两项爱好,并以专业的态度对待它们;努力工作,并不思考其意义;在夏天到来之前至少穿两件衣裳;真正投入的感受一场演唱会及一场爱情……认真听取母亲的建议,不计较话语的声调、语气及重复次数;每天至少回忆故乡一遍,以便在寒冷的时候温暖自己;运动并坚强起来,如父亲一般。
然而说到希望,却也是不能抹煞的,“小太妹”西西同学已让我感受到时代对“硬朗”的呼唤,去除她幻想中的乐观最高值和我计划中的悲观最高值,事实应该比生活的无趣略为珍贵一些。当然,附庸文雅般的想一步登天,想进一个寺庙就深刻顿悟,看一场电影就了解一位导演,读一段佛经就变成了和尚。这样的做作正从我的字典里抹去。
Q说我完全应该用力的研究一门学问,把我整日被杂草充塞的那一部分脑子更好的利用起来。现在,它的功能仅是几个词语、一声叹息、某个下午的自负、很多个凌晨的忧郁,及长时间纠结不清的思考。“那没有出路。”Q说,Q面无表情,像个中世纪意大利小镇上的一位女巫,字字如针椎般刺痛我破裂的肝脏,我用完仅存的理智和所有的力气,记下了她说话那一刻月亮的位置、时针与分针的角度、风向、落叶的声音、大脑内发生的化学反应,以及这静谧的、被我想像成威廉古堡的空房间。今夜第一万七千五百颗雨滴正敲击在第八排第五块瓦片上,所发出的微弱响声与其它同时出现的撞击声汇聚起来,构成一种毛茸茸的、温暖的沙沙声,给每一个醒着的,孤独的人带来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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