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人临死时，往往有一种仪式，是请别人宽恕，自己也宽恕了别人。我的怨敌可谓多矣，倘有新式的人问起我来，怎么回答呢？我想了一想，决定的是：让他们怨恨去，我也一个都不宽恕。

中国确也还盛行着《三国志演义》和《水浒传》，但这是为了社会还有三国气和水浒气的缘故。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不可救药的民族中，一定有许多英雄，专向孩子们瞪眼。

人往往憎和尚，憎尼姑，憎回教徒，憎耶教徒，而不憎道士。懂得此理者，懂得中国大半。
我们中国的最伟大最永久，而且最普遍的艺术也就是男人扮女人。

待到伟大的人物成为化石，人们都称他伟人时，他已经变了傀儡了。

我们中国人总喜欢说自己爱和平，但其实，是爱斗争的，爱看别的东西斗争，也爱看自己们斗争。

笑里可以有刀，自称酷爱和平的人民，也会有杀人不见血的武器，那就是造谣言。

中国人自然有迷信，也有“信”，但好像很少“坚信”。

自由固不是钱所能买到的，但能够为钱而卖掉。”

我觉得中国实在还没有可得诺贝尔赏金的人，瑞典最好是不要理我们，谁也不给。倘因为黄色脸皮人，格外优待从宽，反足以长中国人的虚荣心，以为真可与别国大作家比肩了，结果将很坏。

图7-鲁迅像 陶元庆1926年
陈丹青先生在2006年5月16日作的讲演“鲁迅与死亡”中提到，他认为鲁迅最为传神的两件肖像，一是司徒乔先生画的遗像，一是陶元庆的木炭笔肖像。陶鲁两人情谊非同一般，陶元庆死后，鲁迅还自出三百大洋为其购置坟墓。
1924年，鲁迅在北京结识了年仅31岁的同乡画家陶元庆，1926年请他为自己画像。鲁迅自己当时就说，此作“画得很好，很感谢”。
有评论认为，作者以敏锐的观察力和娴熟的技巧，成功传达出鲁迅无限深邃的精神境界，极为耐人寻味。鲁迅的挚友、著名学者许寿裳曾称“鲁迅是大仁”，特别指出其人格中的“悲悯”方面。作家巴金对后世美术家往往将鲁迅造像弄成剑拔弩张的样子很不以为然，说他多次见过的鲁迅先生十有八九是“平和愉快的(大意)”。陶元庆此作所显示的鲁迅，正是于平和中蕴藉着“大仁”与“悲悯”，而不是常见于后代美术家为鲁迅造像的僵化状态。

鲁迅像  李桦

艾早先 先为重庆职业漫画人，擅肖像漫画。此画为2003年度自由漫画联盟国际漫画节获奖作品。 

(记者谢海涛整理，参考林贤治《鲁迅语录新编》、王明仁《鲁迅语录》、王晓明《鲁迅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