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老墨赠画 |
想 去 放 鹤 亭 一 坐
读斯是陋室《远怀梅妻鹤子林逋》一文有感
实在记不得是哪位画家(虚谷?高凤翰?)曾以梅妻鹤子为题,很直观的表现过林逋老先生依梅携鹤而坐的场景。此画是我十二、三岁时在老师家里的画册上看到的,后来在故宫绘画馆亦拜读过。之所以记不得作者的名字,也是因为画儿画的不是很好。但是,它的章法布局、人物姿态、梅与鹤的造型我则印记很深。
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个太好的题材,也一直认为这不是一个容易表现的题材。就如读懂林老先生,感受他的高士之心源也不太容易是一个道理。亦如那位古人的画作,仅仅是仙鹤、人物、古梅之纵向排列,如果不是画家老到的笔墨弥补了画面精神内涵的缺憾,此图那就是一副成语图解。它实在是没有传达给世人哪怕一丁点儿的林老先生的高洁脱俗之气,更看不到画家本人与林老先生的共鸣何在。
多年来,我对梅妻鹤子空有愿望而未曾动笔。不是自己画不出那直观的情境,也不是丹青火候之虞。只是深感自己凡心过重,尘缘积累繁多,尚不能以心了悟林逋先生的世外之世。故不敢游他的梅花园,即便到他的放鹤亭也不曾一坐,只缘自己心虚啊!
今天读了陋室君《远怀梅妻鹤子林逋》一文,又勾起了我一直以来想描绘林老先生绝尘脱俗之精神世界的欲望——现在画林逋和他的梅妻鹤子也算正当其时吧,因为自己尚有自知之明,尚能晓得忘名忘利忘我亦是生命中的一处境界。如若哪一天自己也身陷尘俗不能自拔,再画就该费大劲了。
“秋景有时飞独鸟,夕阳无事起寒烟。迟留更爱吾庐近,只待重来看雪天。”这诗是林逋先生清气照人的自写,也是先生超然境界的诠释。这纯净的令云水都要静止的诗句只能如林老先生这等纯净超然之人才可吟出啊!古往今来,憧憬山野,向往自然,看破红尘,归真返璞之人并不少。但是,能做到如此的淡泊名利,视尘俗而心不见,以纯净之心乐享自然,放情归真之绝尘即便在林老先生的时代也是难之又难啊。而当下,能有这等绝尘之士、之心岂不更难?
而如我等有表现恬淡高洁、澄澈清远之风欲望的画家,如果心境不静或不净,身陷杂欲意染尘嚣,则几乎画不得绝尘之梅妻鹤子。即使画了,也免不了“说假话”之嫌。如果稍不小心再带出铜臭气或是市井气,那也将是贻笑大方的事啊。诸君不见吗?国内某某善画古典人物的大家,自诩诗、文、书、画“天下第一人”,正是由于他的“第一”情结与他的被世人追捧的环境、情境、语境、心境,使得他笔下几乎所有貌似清雅,不恭,超凡的高士们,都带有明显的贵族气,浮华气、和不可名状的纸币味道。比如他常画的“老子出关”、“戏蟾”及历代隐士、学子诸题材,仔细品来,无一不给人一种酷似画家自己的感觉,即豪绅气。只不过画上的“他”都穿了粗布外套而已。
试想,如若将林逋老先生描绘成带有寻梅踏青,游风戏鹤之大佬儿的富贵气,那还真不如我前面说到的那幅“图解”呢。
其实,如那位“天下第一人”等,着实可称当代大家。他们也在努力让自己的作品免俗,关键是他们已经做不了自己手中画笔的主了。我目睹过几位时下文化艺术人中的大师、大腕儿由草根及至金交椅的轨迹,那可真的是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啊。你让已经珠光宝气的他们画出、唱出、写出、演出梅妻鹤子的纯真与自然也真不是太容易的事。
文化艺术中人是最喜把免俗,超然,绝尘挂在嘴边的。讽刺的是,最俗不可耐之人大都又出在文化艺术人中。往往在着布衣时视尘俗如粪土,一旦裹上金鏤玉衣,那就是世俗之源。这类的实例在文化艺术的圈子里可谓不胜枚举,层出不穷。古往今来,如林逋这样的与自然为伍的隐士高人、儒道清僧之足迹一直充填着文化与艺术的篇幅,想来是因为世人的步履总欠缺清爽、清楚吧?!而这入世出世,来去自如的“玄机”至今也没能从前辈高人处得到遗赠,则更是千百年来世人的憾事。于现今世界,兴许更是精神愿景了。
窃以为,凡舞文弄墨者,或大或小都会留下一些痕迹,而这痕迹恰恰是你对生活、对生命地思考与沁浸,所谓文以载道亦是被这些痕迹证明着、丰满着。入世也好,出世也罢,能有颗纯真诚笃的心是最现实的。这心可以支配文化与艺术的一切手段,不是吗?
有道是心清水显月,意净天无云。亦如心有桃花园,处处桃花园。这绝对是出污泥而不染的愿望,最起码也是我们追逐的心境。
而在那天边,林逋老先生们并没有看到我们。
时间允许的话,我要尽快将《梅妻鹤子》画好,因为我真的想去林老先生的放鹤亭一坐。
种梅,养鹤,不食人间烟火的第一人林逋老先生是我们永远的老师,而在网坛被誉为“林逋第二”的斯是陋室先生( http://blog.sina.com.cn/m/linbu )则是我们眼前的楷模。他的文采,他的才情,他的洞察世俗的敏锐,他的侠骨和特立独行的品性,都不在林老先生之下。
信吗?看他的文章很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