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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鲁迅故居的丁香树下

(2008-10-26 16:12:46)
标签:

鲁迅

朱安

许广平

故居

杂谈

分类: 书生之旅

站在鲁迅故居的丁香树下

 

    2008年10月21日下午,我和朋友参观了位于阜成门内西三条二十一号的鲁迅故居。游览先生在北京的故居,是我长久以来的一个愿望。我以为,要近距离目睹和接触故人的实物实地,才更有可能闻嗅到故人的生命气息,抵达故人的精神世界。

    我们从一个胡同口折进了先生的故居,一座面积约三百平米的小四合院。院落里,青葱而寂寞地生长着的,依然是先生八十多年前手植的几株丁香。在午后阳光的映射下,丁香细密的绿叶,给泥土的地面洒下了班驳的暗影。院子后面,原是一个种了碧桃、刺梅和枣树的小园子,如今树犹在,草疯长,水井被覆盖。那就是先生曾在《秋夜》写到“两株枣树”的后园,如今却显得有点凋败。

    四合院里,南北屋各三间。主建筑是北屋。北屋右边住太师母(鲁迅母亲),左边住大师母(朱安),中间是饭厅。鲁迅不与朱安住在一起,自己在饭厅后面,隔开了一间8平米的后厢房,做书房兼卧室,美其名曰“绿林书屋”,亦称“老虎尾巴”。我们把头伸进“老虎尾巴”的木窗,看到了很简陋的摆设,一张木板床,一张写字桌,一把木头椅,桌上一盏戴玻璃罩的高脚油灯。以前,先生就经常端了这盏高脚油灯到南屋会客,或送客人出门。《华盖集》、《华盖集续编》、《野草》、《彷徨》、《朝花夕拾》、《坟》等,多少脍炙人口的文章,先生是在这里完成的啊!我知道,先生那时的生活境遇,是何等的素朴而苦楚!在先生孤寂漫长的情感旅途中,他是如何把自己当作一个固执的苦行僧!

    从1906年7月26日结婚,到1926年8月26日先生离开北京赴厦门,先生与朱安名义上做了整整二十年的夫妻,却只是一段“没有爱”,“徒具形式,而实同离异”的婚姻生活!这期间,先生从25岁到45岁,他是怎样熬过这寒冷的二十年啊!朱安比先生年长三岁,又的确长得不好看,两眼深陷,长脸大鼻,皮肤黝黑,身材矮小,且胸脯干瘪,三寸金莲,就像一个发育不全的老女人,且又没有文化,叫先生如何喜欢得起来!他们之间的话极少,更没有交流感情和思想的可能。平日起床开饭,同桌吃饭,自然都由朱安叫先生,但相互不叫什么称呼,似乎都没有称呼。吃饭时,朱安最多问一声饭的软硬、菜的咸淡,先生也总是用一个最简单的字回答。有一次,学生俞芳问朱安:“大师母,你不喜欢孩子吗?”朱安淡淡地答道:“大先生连话都不同我说,我怎么能有孩子呢?”后来,一些女学生常常到这里来探访先生的“秘密窝”,朱安也竭力表现出师母的热情,但在这些颇为新潮时尚的年轻女性面前,她更显得没有言语和自卑了。她本来是抱有用时间和亲情来感化先生的幻想的,通过努力来缩短与先生的距离,最终得到先生的丈夫之爱,她说:“我想好好地服侍他,一切顺着他,将来总会好的。”但二十年过去了,她的愿望达到了吗?她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先生带了一个孩子回家,不想这个梦竟就是真的!

    徘徊在八十多年前先生一家人呼吸过的地方,站在先生亲植的高大的丁香树下,真有点不知今夕何夕之感。我的心竟莫名地有点冷峭与凝重。再看南屋,靠西一间也是先生的书房,木头做的一排书柜已陈旧得失去了颜色,一张木板拼成的床铺紧靠着朝北的窗户,床铺旁边,挤着一张狭小的书桌。先生有时候不住北屋的“老虎尾巴”,就在这里伏案疾书。多年以后,先生从上海返京探亲,也曾住在这书房。中间一间,被先生做了待客用的客厅。这个客厅,早年也是遭受过攻击的。一些人妒忌先生和许广平的恋爱,就污蔑说先生在北屋“金屋藏娇”,舍不得让美人曝光,而开辟了南屋会见来客。其实不是如此,先生那时经常生病,需要静休,家人怕来客打扰,就常引了客人去南屋坐下。如今,我注视这渺无一人的空空的锁着的客厅,想,以后还有谁会来坐一坐呢?

    先生在北京居十四年,其住所前后共有四处。1912年5月12日,先生离开绍兴来教育部上班,独自住在古老而沉寂的绍兴县馆内的补树书屋。他把这里当作精神避难所,常常一个人在昏昏孤灯下,抄古书,校古碑,过着孤寂、冷清、压抑、超凡脱俗的僧侣生活。这样“麻痹精神”的蛰居日子过了有七年半之久。1919年12月29日,先生在修缮好了西城八道湾十一号的房子之后,把母亲、朱安及建人一家接到北京,与作人一家合居。这样享受大家庭的热闹、繁盛、快乐,还不到四年,先生就与作人失和。1923年8月2日,他无奈地与朱安搬出八道湾,暂时寄居在学生借住的砖塔胡同六十一号,一边寻买新的房屋。搬出之前,先生问朱安:“我决定暂时搬到砖塔胡同去,你是留在八道湾,还是回绍兴去?如果回绍兴,就按月给你寄去生活费用。”朱安略加考虑,说:“八道湾我不能住,因为你搬出去,娘娘(指婆婆)迟早也要跟你去的,我独个人跟着叔婶侄儿侄女过,算什么呢?……绍兴娘家我也不想去,你搬砖塔胡同,横竖总要替你烧饭、缝补、洗衣、扫地的,这些事我可以做,我想和你一起搬去。”这一段时间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世界,但也没有将夫妻情分前进一步的功效。先生无爱不性、恪守独身的原则,始终不给朱安这只可怜的“蜗牛”爬上墙头的机会,打算“陪着做一世牺牲”。众所周知,先生在物质上的待遇是让人放心的,经济收入自不必说,单是柴米油盐、吃喝拉撒诸事,还有母亲与朱安悉心照料。朱安虽是母亲送给先生的“礼物”,先生从来没有爱过的,但她朴实贤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保姆似地在饮食起居上把先生照看得很好,使身体欠佳的先生多次由病转好,让我们这些钦敬先生的后人也不得不感谢她的苦劳。

    九个月后,1924年5月25日,先生和朱安由砖塔胡同迁居到西三条二十一号。他们把母亲接了来一起住,直到1926年8月先生偕许广平离开北京。此后,太师母和一直陪侍的朱安住在这里,直到两人先后离世。

    以先生对待朱安的冷漠来看,似乎是个铁石心肠的木头人。但看他对待许广平的爱的态度,他又竟是个热情如火的真男人。1927年1月2日,在厦门大学任教的他给已在广州的许广平写信:“我近来很沉静而大胆,颓唐的气息全没有了,大约得力于一个人的训示(指广平)。我想二十日以前,一定可以见面了。你的工作的地方,那是当不成问题,我想同在一校无妨,偏要同在一校,管他妈的。”1月11日,针对高长虹们的污蔑与攻击,他继续写信:“我牺牲得够了,我从前的生活,都已牺牲,而受者还不够,必要我奉献全部的生命。我现在不肯了,我爱对头,我反抗他们……我有时自己惭愧,怕不配爱那一个人;但看看他们的言行思想,便觉得我也并不算坏人,我可以爱。”1月18日,他果真就付诸行动,乘船奔赴广州,结束了和许广平两地相思的生活,从此开始了漫漫十年、形影不离的相爱相守。1934年12月9日,先生在《芥子园画谱》第三集扉页上题七绝一首,赠与广平:

十年携手共艰危,

以沫相濡亦可哀。

聊借画图怡倦眼,

 此中甘苦两相知。 

    先生自然是性情中人。一方面,他对朱安尽良心之责,尊重其人格,供养其一生;一方面,他也有权利追求自己的真爱。其实,说他无情也罢,说他怪癖也好,都是不准确的,他只是渴望拥有正常人的感情和生活。他后来这样说:“其实呢,异性,我是爱的,但我一向不敢,因为我自己明白各种缺点,深恐辱没了对手,然而一到爱起来,气起来,是什么都不管的。”(1929年3月22日致韦素园信)先生那桀骜的斗士作风,由此亦见一斑。

    我想,先生在一生的风风雨雨中,屡经磨砺,创伤巨深,是学生许广平真挚热烈的爱让他的心脏一次次温暖地搏动起来,从而使先生后半生为国人遗留下了那么丰富的精神遗产。所以,我们应该感谢许广平!

    走出故居,看到博物馆大院里先生坐着的石像,脸上含笑,一副很安逸的模样。这和我前些年在上海虹口鲁迅公园看到的那个神色忧郁的先生铜像,迥然不同。我的心,不由得暖和起来。

 

站在鲁迅故居的丁香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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