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杜虹
(2015-06-10 21:4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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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女作家女编辑朋友同行祭文 |
分类: 散文 |
杜虹悄悄地走了,几乎没有惊动什么人;一如她平平淡淡的一生一样,也没有大起大落过。在北京,她本想陪着女儿,舒舒服服地享受退休后的生活,再干一点自己喜欢干的事儿,安安静静地度完自己的后半生,但命运不给她这个机会,所以,她匆匆忙忙地走了。
很久以前,我认识她的时候,知道她是重庆少年儿童出版社的编辑,也写儿歌,是编辑和作家为一体的。我在一些幼儿文学的选集中读过她的儿歌。那个时候,没有网络,只能通通电话。好像,她也在大西北呆过。她一生并没有多少作品出版,我想她把更多的时间花费在编辑上了。她是个很敬业的编辑,她为很多人做过嫁衣。
杜虹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很豪爽的女人,也是很率真的女人。我们在一起总是针尖对麦芒。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所以用不着藏着掖着。虽然她看起来很纤弱,但骨子里面很大气。她开玩笑的时候,总把我当作小弟弟。从心里,我也是认她这个大姐的,所以,我们说话从来都是没轻没重的。比如,她特钦佩某人时,我会大声地说那个人不是玩艺儿。她就立刻住嘴了,眨巴着美丽的睫毛。她的睫毛很美。
她没有出版过我的书,我知道在她心里,我也不是那种优秀的作者。当我渐渐有了影响的时候,她也退休了。我开玩笑说:“哎呀,你退了,还没出我一本书呢!”她说:“我要你稿子,你不给呀!”我哈哈大笑,因为她从来没有要过我稿子,而我也知道我不入她法眼的。其实,她心里想说的是:“你那个时候写的东西是狗屁!”
我能读懂她,而她却不一定能读懂我。
她是一个性格很开朗的人,但眼皮下面却藏着深深的忧郁。我不知道她的人生历程,只知道很多年都是她一个人带着女儿过。很不容易。她心里的苦,是不和人交流的,默默地承受。至少,在我面前,我们交往很多年,她没有流露过一点。所以,她很隐忍,很坚强。无论通电话,还是面对面,她的笑声总是不断的,总是豪情万丈的。
很多年以前,她邀请我去过重庆,是给一个公安系统的作家开研讨会。她笑嘻嘻地说:“要不要我带你去解放碑打望美女?”我疑惑地问:“什么叫打望?”她说:“就是看的意思。”我说:“那为什么要去解放碑?”她说:“那里美女多呀!”我哈哈大笑,我说:“你就是美女,我不去看了。我还是在宾馆看看书吧!”那一次,我是和谭旭东一起去的。
杜虹的女儿考上了北京某大学,她在北京买了个房子,和女儿住在一起。虽然退休了,但她闲不住,还是帮一些出版社或者文化公司组稿子编书。我和他、张菱儿、李宏声在郭智慧家里聚过,很开心。虽然同在北京,但是一年很难能见得上一面。她在南面,我在北面,走动一次也特别不容易。北京之大,感同身受。
最后一次见面,是和樊发稼老师一起聚会的,还有李宏声。她说:“樊老师年纪大了,我们在她近一点的地方聚会。”她很体贴,我欣然同意。无论她在出版界的贡献,还是在创作方面的贡献,樊发稼老师比我要清楚的多。余生也晚,半路出家,是我的真实写照。那一次,我才知道,我支持过她,她编选作品,用过我的文章。我说:“我的文章尽管用,稿费不用给我。”我理解她,做一件事情并不容易。
近一两年,我突然像陀螺一样,忙得晕头转向。偶尔碰到一次,也是匆匆忙忙说几句话,然后各忙各的事情。也就是前一两个月,曹雁大姐给我打电话说:“老弟,去看看杜虹吧;她现在情况不好,得了难医治的病!”我脑子“嗡”的一声,感觉太突然了。什么病?我没敢问,毕竟,女同志的病,有些不便说出口。我问她:“杜虹大姐在哪个医院?”她说:“在东方医院!”
我当即给杜虹拨通了电话,我说:“我明天去东方医院看看你!”她哈哈笑着说:“别来别来,太难看了,我可不想这个时候见人。当我好一点,你再来吧!”我明白了,估计是化疗,她的头发恐怕都落光了。女人爱美,天性,我终于理解了,电影中女人英勇就义前为什么还要化化妆。我一直祈祷着,她的病能早点好,我好去看看她。我也期待着她能突然来电话,告诉我她病好的消息。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告诉我消息。我是从网上看到她病故的消息的。我骤然一惊,不敢相信是真的。但这是一个重庆的女作家发布的消息,应该是确切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向那位女作家求证了一下,杜虹大姐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愿我这一篇小小的祭文,能使她在天之灵,得到一点小小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