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登枝

                             安武林

淘书归来，穿过小区，风尖锐地呼叫着。

耳朵，鼻尖，好像被针尖刺着一样，冷冰冰，火辣辣地疼。

天蓝得清澈，风真像天空里的清洁工一样。面对这四面八方涌来的寒冷，除了可恼，可恨的情绪蔓延之外，又对它充满了一种敬意和感动，

我扭头看着那些树木，无不面目狰狞。没有了绿叶的遮蔽，那些奇形怪状的枝条，就像是群魔起舞一样。幽灵，魔鬼，僵尸，尽管发挥你黑暗的想象力好了。

突然，我听到了一种嘹亮的鸟鸣。

喳，喳，喳。

久违了，那声音似乎从悠远的故乡传来一样，带着浓浓的暖意，一下子就把人带回了童年的回忆之中。

那是喜鹊的叫声。

我停住脚步，眯着眼睛，朝树上寻找。我看见了，那只喜鹊踩着一根细细的枝条之上，身子随着树枝的摇晃而摇晃。那黑白相间的羽毛，像是上过釉一样，发亮。

我从来没有认真听过喜鹊的叫声。它发出的声音，很有力，像金属的撞击声。没有起伏，没有高低之分。像是一条宽阔的河流一样。都是高八度的音高。

童年时，每逢集日的清晨，我听见喜鹊在疤疤树上欢快地鸣叫的时候，我就看见了爷爷和奶奶喜气洋洋的脸。那种掩饰不住的喜悦告诉我，今天，远方的亲戚要从深山里来小镇赶集了。

喜鹊是一种吉祥的鸟儿，它是乡下的一种文化符号。无论是音乐，还是图画，只要和喜鹊登枝有关，那必然是欢快的，喜悦的，明亮的，温暖的，幸福的。

喳，喳，喳……

吧嗒，我不知道是清鼻涕，还是眼眶里的感动，有一滴掉在手臂上。我赶快拿出手纸抹去。

我快步向家里走去，似乎，脚步声都变成了“喳，喳，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