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蓝    海蓝蓝

                                   安武林

五月末的那一天，我到了郑州，去参加那里一个小学的读书节闭幕式。那个学校原是河南省国立十三小，是作家魏巍的母校。学校最早在开封，后来随军来到郑州。由于它丰厚的底蕴和魏巍名字的亲切，所以，我几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每年的六一，是孩子们的节日，儿童文学作家跟着孩子也沾光。不是媒体追综，就是学校邀请。更重要的是，这个学校开幕式的时侯我去了，考虑到做事情不能虎头蛇尾，加上我也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所以拿上票就出发了。晚上抵达郑州，学校的书记骑着摩托车就来接我了，感觉特别新鲜。

我告诉他，这种感觉特别爽。前几年，我在福州出差的时侯，朋友打电话喊我过去吃饭。我在马路边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打上出租车，心里一着急，坐上一辆黑“摩的”就出发了。那个师傅骑的太快了，我感觉自己都要飘起来了，心也特别紧张。到了吃饭的地方，两个朋友早在饭店等我了，他们听说我是打“摩的”过去的，先是一惊，然后哈哈大笑，一个说：“老天爷，安老，你胆子也太大了。我们都不敢坐的。”我哈哈大笑说：“真刺激，不过，这也说明俺还很年轻嘛。”

书记说：“ 安老师你放心，我天天骑摩托车上班的。”一夜无话，第二天，学校气象焕然一新，过年似的。活动刚搞完，长葛的文灿兄弟和群智大兄来接我。他们要接我去长葛看看，时髦的说法是喝两杯。这两个人都是作家，两个人都有传奇的人生经历。在上海的南翔寺，我听他们讲过如烟的往事，算是特别熟悉了。而开车的，是群智大兄的孩子。从郑州到长葛时间不长，很快就到了。文灿是个崇尚文化的人，一进长葛县城，他就愤愤不平，声嘶力竭地大骂一个公司，说这个街道以那个公司命名了，而且还在街心放上了标志性建筑。他觉得应该把楷书鼻祖钟繇的像放上去，而这路应该叫钟繇路。

到长葛，时间尚早，他们带我去看看了汉柏，二十多棵汉柏都有上千年的历史了，看它们沧桑的样子心里肃然起敬。遗憾的是，这个公园竟然墓地。所以，很少有人来此，想必年轻人谈恋爱，总不喜欢在墓地边谈吧。万一那墓里的人偷听热乎乎的情话忍不住跑出来，恐怕恋人就被吓得进去了。不知道这千年的汉柏看着今人的墓地，心里纠结否，郁闷否。

白天就象一支烟，还没抽几口夜晚就来了。我坐在车上，心里犯嘀咕，这真正的大戏要开了。文灿兄弟的一个兄弟，一看就是老板，这老板把车停在一个烟酒小铺前，随后搬了一箱酒塞进了后备箱。老板说：“安老师，咱们要喝，就和真酒，这假酒太多了。”我感叹：“是啊是啊，不过这这这。”我打了个结巴，这要的酒也太多了。本想说，但没好意思说，因为，喝不了人家可以带走嘛。

到了一饭店，一个一个朋友都到了，没想到他们把文联的主席书记、副主席副书记全搬来了。这私人的聚会，好像带有一点半官方了。文联要介绍工作，要说文化，我把赞美的词语差不多都说遍了。这一打开酒，我眼前就觉得蓝光一闪，那瓶子蓝幽幽的，水晶一般，很美。我问：“什么酒？”文灿说：“洋河，蓝色经典系列的，海之蓝，还有天之蓝的。”我倒是第一次见这酒，但那个瓶子已经让我喜欢上了，觉得工艺真漂亮。几杯酒下去，果然，绵，柔。酒过三杯，开始敬酒了。我走过不少地方，内蒙人说山东人酒文化厉害，山东人说河南人酒文化厉害，这个厉害是能劝也能喝的意思。果然，一二三，都来敬酒了。一瓶两瓶开了三瓶，群智老兄轻轻把一个空碗推过来了，小声说：“安老师，喝不动了，倒这里面。”我假装没有看到，但是心里很感激很温暖。

这一喝，四瓶就下去了。很奇怪，我有微醉的感觉了，但并没有觉得头疼。我知道，越是好酒，这微醉的感觉越厉害。糟糕的酒，喝多了马上就反应。这好酒就好在它慢慢地加力给力。我说：“好了，真的不行了！”很坚决。大家也尽兴了，所以没有强求。而我走出酒店，就感觉脚步发轻。文灿兄弟扶着我问：“安老师，没事吧？”我说：“没事，没事，天蓝蓝，海蓝蓝，好，名字好，酒也好！我竟然没有头疼，不错不错。”天蓝蓝，海蓝蓝，真美，想想如果李白还健在，喝了，不知道要写多少好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