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的历史

      ――在加拿大作家盖伊。加夫里尔。凯作品研讨会上的发言

                                 安武林
                        我和盖伊。加夫里尔。凯先生合影

               
     加夫里尔先生的《提嘉娜》和《阿拉桑雄狮》拿到手里的时候，尤其是《提嘉娜》，厚厚的一大本让人望而生畏。这样的煌煌巨著，不论内容如何丰富、质量如何上乘，人们一面对都会有些畏难情绪的。尤其是在这个人们的阅读质量普遍下降的情况下，以及种种因素的困扰下，比如说影视、动漫、浅阅读等等，人们对于这样的巨著是持着一种既好奇又恐惧的心态的，我们完全可以理解阅读环境对于人们阅读行为的影响。

但，我想说的是，我们这个时代需要这样的巨著。我们的阅读品位、我们的审美趣味、我们的心智都需要提升和完善，我们的想象需要丰盈需要滋润。优秀的文学作品犹如甘霖一样会让我们得以净化和沉静。加夫里尔先生的作品属于奇幻文学，而奇幻文学在我看来是最需要想象的。近几年，奇幻文学在我国大盛，读者喜欢奇幻文学自有其充足的理由，但飞扬的想象所带给人们的快乐和享受恐怕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从美学的意义上说，它具有陌生化效应。

《提嘉娜》的小说带给我的阅读快感是不言而喻的，我非常钦佩作者宏大的叙事能力以及对大框架的驾驭能力。它给我们虚构了一段神奇的历史。这段历史是由战争和巫术组成的，国家，部落，家族，种族，男人女人，宗教，政治，爱情组成的历史。奇幻文学一般都是大叙事，这种大叙事无论是子虚乌有由作者建构的还是由历史真实的影子的，都必须有历史的恢宏气度以及历史的大人文环境。而《提嘉娜》的作者不仅仅给我们创造了这么一段难以磨灭的历史，而且，它纯正的文学品位也让我们体会到了文学本身的魅力。在阅读《提嘉娜》的时候，我会联想到威廉。福克纳的意识流作品代表作《喧哗与骚动》，以及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的叙事风格。

《提嘉娜》中的提嘉娜居民，被魔法消除了记忆，这个国度的所有人几乎都失忆了。这是非常残忍的，犹如我们所有的人面对邪恶的事件集体失语一样，我想这种虚构的历史依然会和我们的现实发生密切的联系，发挥作用，如果我们的能够对我们日常生活的心灵所持有的态度加以审视的话。单就文学而言，我想到的是威廉。福克纳《喧哗与骚动》中的班吉，这个三十三岁的成人只有三岁小儿的智力，尽管《提嘉娜》中失忆的是群体，《喧哗与骚动》中的班吉是个体，一个是魔法所致，一个是先天性的，但它们还是有一些内在的相似之处。失忆――唤醒记忆，这个过程是忍辱负重、英勇奋斗的过程，尽管只有几个人肩负着如此重大的使命。《喧哗与骚动》中的是本能，本能始终发挥着作用。但温暖的东西则是共同的，无论《提嘉娜》还是《喧哗与骚动》。

《提嘉娜》中的重复，唤醒记忆的重复，起着很重要的作用的是时间概念。而时间概念是靠数量词说话的，如果我们把《提嘉娜》和《阿拉桑雄狮》做一比较的话，我们会发现，在《提嘉娜》中数量词茂盛无比，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自我身份的确定的数量词，也就是主人公想起自己多少岁，这个唤醒记忆的数量词有着异乎寻常的重要性，甚至可以说，《提嘉娜》是由数字组成的历史，那是因为作者特定的内容所造成的。不过，这个恢复记忆的过程是如此的漫长，几乎是对我们耐心和心智的一种挑战和考验。很显然，作家是有意识这么做的，他采用如此华丽而又漫长的铺垫就是为了锻炼我们的耐心和心智。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本小说很有点西方现代派小说的味道。是不是奇幻文学从现代派文学或者说现代派小说中学习到了一些表达技巧，或者说奇幻文学就是现代派文学中的一个分支，这都是我非常乐意承认的。

虽然说作者建构的是一个宏大的历史体系，人物关系错综复杂，但是作者条理很清晰，结构很严谨，叙述很缜密，体现了作者非凡的理性驾驭能力。似乎作者在写作之前，就打了写作提纲规定人物事件地点似的，显得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奇幻文学这种体裁很独特，人物多，场面大，人物关系复杂，地点变动大，所以，尤其能显示出作家可贵的驾驭能力。作者在此书的细节描写方面颇下功夫，可圈可点之处不胜枚举。

其实，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部历史，但我们写好这部历史并不容易。奇幻文学这种虚构历史的本领，我觉得我们多多少少应该掌握一些。它可以培养和滋养我们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精神。我觉得奇幻文学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尽管它是虚构的历史，但它比我们所能看到的文字的历史更真实，更有趣味，更有想象力。加夫里尔的作品，无疑是奇幻文学典范之作，在我看来，这本书上的广告语“备受期待的史诗经典”应该改为“备受推崇的史诗经典”。

 补充   明天在北师大要召开加夫里尔先生的作品研讨会，这是我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