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儿一起读书

                              安武林

女儿还没有上幼儿园的时候，常常缠着我讲故事。而我又是一个嘴巴很笨的人，所以只能拿一本书给她绘声绘色给她念故事。那个年龄段的孩子，都是吃故事的特殊时期，贪得无厌，所以无论你讲多少个故事，都不能满足她贪婪的欲望。只要她的眼睛不闭上，不进入梦乡，女儿的嘴巴永远都会嚷嚷着：“再讲一个！”

记得有一本书叫《蘑菇房子》，200多页，都是短篇童话故事，其中还选了一篇我写的童话，这本书我至少给她读过5遍。每读几个故事，我都头昏眼花，口干舌燥，看来在给孩子讲故事这件事上，天下的爸爸们都不如妈妈们更能胜任此项工作。有很多个夜晚，我摊开的稿纸只字未写，累得已经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有一天，女儿突然要求我抱起她，她要坐在我腿上。然后，要我用手抓住她的手指，在念故事的时候，让她的手指一个一个指着所念的每一个字。如此再三，我没想到，无形之中，她自己认得很多字了。《蘑菇房子》成了她最早的识字课本。之后，她再也不缠着我讲故事了，而是自己捧着书口中念念有词。

过了几天，在我们全家吃饭的时候，女儿突然说：“爸爸，你看这本书的画儿画错了。”我 和太太都大笑。我根本不相信她能读出什么错来。但为了表示我很尊重她的意见，我就顺手接过书来，我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错。我问：“错在哪儿？”女儿说：“这是小狗提着鱼汤，画的是小猫提着鱼汤！”天，果然如此，我目瞪口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和女儿读书的时候，都互不干扰，每人捧着一本书读。我家里的书架很高，是直接顶在天花板上的。很多书，女儿根本看不到。她要求我，把适合她看的书，全部放在书架最低的一层里。我在家阅读的习惯不好，有时候席地而坐，有时候就躺在地上（夏天），这一点影响了女儿。她常常是坐在地上，像个弥勒佛，两手摊开着书，而她的四周摞满了小山一样的书。大有大学者在搞研究入迷之态。

正因为如此，她妈妈没少批评她。可她有自己的反驳理由，她把我拿出来做挡箭牌。她说：“妈妈，我姓安呀，安家人都这样。”她妈妈又气又好笑。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去了。女儿小的时候，我写作，读书，工作，很少和女儿交流。好在女儿自己能够阅读，她自己沉浸在阅读的快乐之中。

记得有一次，我在卧室写作，门关着。女儿在客厅读书。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张纸条，那是女儿从门地端的缝里塞进来的。女儿说：“爸爸，你可以陪我玩一会儿吗（那个时候，她已经是小学生了）？”我眼睛一热，竟然冒出了泪水。我赶紧放下手里的工作，来到客厅。抱着女儿疯狂地旋转了好几圈，这是她最喜欢的。转着转着，女儿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