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客气气的蚂蚁
(2009-09-17 08:2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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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诗刘保法鉴赏育儿 |
分类: 诗歌 |
客客气气的蚂蚁
刘保法 诗
蚂蚁在草地上走,
不小心踩了大象的脚。
他连忙鞠着躬,
客客气气地说:
“对不起,大象嫂嫂。
我不是故意的,
要不,你也踩我一脚。”
大象笑笑说:
“还是不要踩了吧,
我怕我的脚还没抬起,
就会把你的魂吓掉。”
蚂蚁穿过树林,
触须碰着了老虎的尾巴。
他连忙鞠着躬,
客客气气地说:
“对不起,老虎伯伯。
我不是故意的,
要不,你用尾巴也扫我一下。”
老虎笑着说:
“还是不要扫了吧,
我怕我的尾巴还没扬起,
就已把你扫到海角天涯。”
蚂蚁来到了河边,
错把河马鼻子当作了肉丸,
待他发觉情况不妙,
早已在鼻子上啃了又舔。
他连忙鞠着躬,
客客气气地说:
“对不起,河马爷爷。
我不是故意的,
要不,你也吃我一口,
好让你的嘴巴甜甜。”
河马张开大嘴巴,
嘴巴大得像爿天;
河马呵呵大声笑,
笑得地动山也摇:
“还是不要吃了吧,
我怕我的一滴口水,
就会淹死一只
有礼貌的蚂蚁。
你不是要过河吗?
那就在我的鼻子上呆着吧,
让我送你到河的那一边……”
如果说圣野先生的蚂蚁的童话诗,还有浓重的挥之不去的抒情意味的话,那么刘保法的《客客气气的蚂蚁》的叙事成份和童话成分就浓郁的多了。再重申一下,这种比较不是显示优劣的,而是展示诗人作品的不同特点的。
这首童话诗,叙事的成分相当浓厚,整首诗就是一篇童话。如果我们拆除了诗歌的排列形式,它就是一片地地道道的童话,而且是相当有趣的童话。我们知道,诗歌的排列形式很重要。尤其是西方现代派的诗歌,在诗歌的排列形式上的追求开拓和探索,把诗歌艺术形式上的优势演绎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多年以来,我们习惯于把作品分为内容和形式,且要把它们分为主次,这是很要命的。在不同的文体之中,形式所起的作用是不同的。尤其是在诗歌中,词语和语句的排列形式的重要性,大于任何一种文体。它不仅是达到的效果不同,有时候还会让内容发生微妙的变化。如果我们说,那就把这首童话诗当作童话横向排列一下,把它放进童话中去,这是很愚蠢的。不仅愚蠢,而且无聊。
本诗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它的幽默。我们在读这一首诗的时候,总会忍俊不禁,至于我本人,每一次读都会笑出声来。为什么要笑呢?那是因为它有幽默的特点。那么,它的幽默是怎样形成的呢?或者说诗人的幽默是如何表现的呢?这是非常值得我们分析和研究的。可以说,如果忽略了这一点,那么这首诗美妙之处几乎可以说是荡然无存了。幽默可以说是一首诗产生的艺术效果,也可以说是一首诗的表现手段。它让我们发笑,就是效果;它具有让我们笑的特点,就是它的表现手段。那么,就让我们来看看这首诗是如何让我们发笑的。
我们都知道了,这是一首童话诗,它有故事,还有人物形象。我们说蚂蚁,大象诸如此类的(我指诗歌中出现的动物们)形象,本身是不可笑的。如果我们不去动物园,或者说不看电视,或到自然动物保护区去,对大多数人而言,我们是很难见到这些动物的,如果有人说那么在这些动物生活区的人不是可以经常见到吗,那么我说你真聪明,聪明的都知道这个道理。而蚂蚁是随处可见的,但是,除了儿童,还有什么人会对忙忙碌碌的蚂蚁们感兴趣呢?千万不要给我举法布尔或者普里什文的例子。我们会觉得蚂蚁可爱,有趣,但绝对不会产生可笑的感觉。而 刘保法先生的蚂蚁,就让我们感到可笑了(这是褒义)。一只如此客气如此懂礼貌的蚂蚁,难道不可笑吗?这也就是说,诗人创造了一个典型的人物形象。当然,所有的童话都使用拟人手法的,若非如此,石头、山、水之类的动物和植物都会说话吗?且是人话。当然,一只客气的懂礼貌的蚂蚁就像我们生活中的客气而又懂礼貌的小学生一样,它还停留在让我们感觉很可爱的层面上,还不可让我们产生可笑的感觉。
真正产生可笑的感觉,就是作者所选取的其它动物形象。蚂蚁之小,其余庞然大物的动物们之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种对比之中,喜剧的效果就出来了,甚至它们不说一句话,只要站在这里,就差不多就能让我们发笑了。作家有时候就像数学家一样,在写作的时候,或者在构思的时候,就开始画十字坐标了。横向的对比,纵向的对比,参照系,对应物等等,这种结构上的精确度表面上看,是属于理性范畴的,就像我们说的理工科的人经常作的那样,画图,计算,但实际上作家和诗人的文章结构,却是美学意义上的内容。我们可爱的小蚂蚁,难道不是个可爱的冒失鬼吗?踩了大象的脚,把河马的鼻子当肉丸。只有幽默小说才会有这种风趣的描写。
幽默的小说,童话,诗歌,最常见的表现手法之一――也是最重要的表现手法——肯定是夸张的修辞手法的运用。我们在这里难道没有闻出强烈的夸张的气息吗?更传神的是这首诗中几个动词的巧妙运用:踩。碰。啃,舔。它把小蚂蚁的神态和动作表现得惟妙惟肖。可我们的小蚂蚁,是个懂礼貌的小蚂蚁,规规矩矩,在我们看来还是个小学究呢。一本正经,正经的有点令人发笑。但它更善良,它踩了大象一脚,希望大象也踩它一脚。从理论上说,这是一个非常喜欢公平的小蚂蚁。我们说它是个小学究,就是它在坚持的做人原则的时候,根本不考虑客观的实际。它踩了蚂蚁一脚,这算什么呢?而大象踩它一脚的后果又是什么呢?很显然,我们的小学究是没有考虑这个问题的。如果真的考虑了,那么这首诗的幽默感就不存在了。这首诗歌的主题,当然是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典型的人物形象:小蚂蚁。善良,热情,懂礼貌,有教养。但同时,也提出了批评,做人不可以太呆板。我们阅读所有的文学作品,也不可以太呆板。不要课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说;不要词典怎么说,我们就怎么说;不要名家怎么说,我们就怎么说。还是清代赵翼先生在《论诗》中说得好:矮人看戏何曾见,都是随人说短长。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