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的爱

今天和段华兄去琉璃厂淘书。

我们当年是一起从中学生文坛上打拼出来的。如今他是个政府官员，还是研究孙犁的专家。

他开着自己的越野车，呜呜像风一样。我突然想起了师兄杨争光当年在大学里写的一句诗，好像是很想在长安街上撒泡尿的意思（不准确了）。我说给段华听。我说你开车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更像一个田野中的少年在城市里狂奔。

真够狂野的。

我是第一次去琉璃厂，所以很兴奋。人生第一次都是难忘的。

前几年，我想去潘家园淘书，还专门在天涯网上征过向导。现在，有段华兄的专车了，感觉很爽。

琉璃厂我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那是一个很有名的地方，专门给皇宫做什么琉璃瓦和砖什么的。大概管这个事儿的管员还是个六品还是个五品。另外，知道那里是淘古玩字画和书的好地方，很多大牌的文人骚客都在那里发过“骚”，并且沾沾自喜写成了“骚”文，所以这个地方名气越来越大。

我们到了琉璃厂，停好车，我抬头看看天，好蓝，只有一丝丝绒般的云挂在头顶上。走在小胡同里，突然时光像倒退了八百年。心沉静。

我们去了中国书店，段华喜欢看新书，字画历史方面的，我一看就知道这人是真有学问，不像我研究的是假学问。但我喜欢旧书，就直奔二楼了。

奶奶的，好书真不少啊。可是一看，价格高得离谱。我一直在书店里大声嚷嚷：他妈的，真想杀人，真想杀人，价格太高了。惹得那个服务员的哥们直笑。

段华说：你觉得有用，再高也要买啊。

我说：我和你不一样，超过5块钱的旧书我就不要。我呢，不是藏书家，也不是学问家，说来说去，自己不算游击队，不算八路军，也不算国民党的正规军，大概只能算爱书人中的土匪。

可是，我买的书，都是10元，二十元，25元的。太贵了，心疼得我心打哆嗦，腿发颤。恨不得弄一个土匪排把这个书店抢了。

想起太原的南宫，我后悔死了，那么便宜的书我都不舍得买，唉，没办法，那也是背不动了。

从这个书店出来，进了另一个中国书店。唉，价格还是高得离谱。虽然喊来喊去，但发现自己买得最多的还是儿童书。嘴巴硬，心软，你干什么就需要爱什么吧？

想起了新经典的老板和我聊天时说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他说，一个编辑业务能力不强没关系，我可以培养他，但是，这个编辑要是不爱书的话，再培养也是个三流的编辑。

又买了一捆书。

上帝啊。工资不涨，稿费不涨，奖金是三月里的小雨，让人怎么活？还有沉重的房债。

去他妈的，车到山前自有路。我回家爬格子，把书钱赚回来再说。

我们吃了一个爆羊肚，小吃，很有名。段华兄推荐的。看来人比人气死人。淘书，美食，好地方，都是人家知道。喝了一个小二，自己也像个小二。

一边吃，一边聊80年代那一帮中学生文坛上混出来的鸟人鸟事。痛快。

回到家，接一个电话，编辑的，嘿嘿，要发点小钱，又可以去狂野了。想着卫卫弟，给他买了一本拉斯普京的《活着，可要记住》。段华过去买的是漓江出版社的《活着，并且要记住》，版本不一样，翻译的名称有点区别。

我心狂野，大概是农民和土匪混合体吧。阳光，蓝天，土地，植物，给我以力量，让我在这个城市里狂奔，让我在这个城市里大摇大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