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的抚摩

                    －读安武林童话《站在楼梯口的小熊》

                                         闲耕云

    炎炎夏季，蝉鸣，市声，喧嚣，这日常的种种，一同助长着太阳的威力，让我常觉心烦浮躁。好盼望着一阵清风吹来，由外到内使我爽心舒意。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读到安武林的童话《站在楼梯口的小熊》一文。

    这篇文章，是我从他的个人网页上看到的，是他新近出版的一本童话集的书名。至今我还没有看到这本书，不过庆幸的是我先睹为快，读到了其中的这一篇。坦白讲，小时候，我的身边缺少童话，长大以后，读过的童话也不多，接触的也是一些外国童话，像安徒生的童话，格林童话。这些童话，比如《卖火柴的小女孩》，《白雪公主》，《灰姑娘》等，里面的内容虽然也有凄苦，有唯美，也浪漫，但总觉得与自己的现实生活有些“隔”，隔着很远，融不进去。可不知为什么，当我读安武林的童话时，这种“隔”感隐去了，我好奇地小心翼翼地打开它，然后又满怀着欣喜从阅读中走出来。

     读安武林的童话，一方面感觉着客体（书）与现实生活的融入，另方面感觉着主体（我）与现实生活、与客体（书）的融入，这一切融会在一起，令我读的津津有味。本文写的是小动物的故事，其中主角为小熊，次角为小象。故事的焦点是一场大水淹没了小动物们的房舍，小熊主动站在楼梯口承担着指挥官与站岗放哨的职责，它用望远镜给小象发号施令，小象则勇敢地涉水营救被困在房顶、树顶的小伙伴。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奋战，被困于水中的小伙伴终于安全地脱离危险。故事不长，却很有趣。武林将很多笔墨用在小熊的刻画上，比如为了让小象美美地睡上一觉，尽管它自己也已经困极了，但它仍然努力坚持着，又是“揪耳朵”，又是“伸胳膊伸腿”，免得自己因忽视职责而让别人打扰了小象的睡眠。诸如这些细节的生动逼真的刻画，一下子使得小熊的形象活化眼前，即憨态可掬，又熠熠生辉。

    在我们短短的人生中，人们为什么要创造文学作品，又为什么需要文学作品？因为在我们的身上，不仅仅有动物性的欲求。朱光潜说过：“人所以异于其他动物的就是于饮食男女之外还有更高尚的企求，美就是其中之一”。我们的生活需要美，也离不开美。当看到漂亮的服饰、外表与美丽的景色时，我们的感官会愉快。当阅读一片文学作品时，我们原本机械、单调、麻木的生活，会忽然觉得注入了一股色彩与活力，这正是心灵的感应与回应。炎炎夏季，当我读到武林的这篇童话，仿佛一阵清风拂来，直透心灵。他笔下的小动物在困境中表现出的互助、友爱、机智、勇敢的形象，气质与精神，深深地感染着我，让我不由得想发出赞美与赞叹，它给予我的是一种情趣的抚摩的美感与快意。这正是文学的力量与功用，文学它是用来“创造梦想，软化人心”的，它首先以情趣进入内心，进而影响着心灵，塑造着心灵。

    阅读安武林的童话，我感受的正是里面涌动着的情趣。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若失去了情趣的引力，是不堪设想的。因为大多数读者，并非各个都是专业评论家，并非都能够从中条分缕析出相关的思想与观点，而只要享受一种生活的情趣便可。而一篇文章的情趣从何而来，以什么方式体现，它靠什么传递到我的眼前，让我亲切可触的感觉到？它正是靠语言的“翻云覆雨”，也就是语言的魅力来打动人心。语言不是灰色的，它有色彩有轻重有气势，而所有这些都靠语言张力的运用。武林童话里的小动物之所以让我们觉得俏皮、可爱，正是他个人语言功力的妙用。另外加上他个人对生活的细心体察，与他个人的赤子之心都有很大关联。如果他的感官是不活跃的，如果他的内心是不活跃的，他不可能创作出生动有趣的童话作品，他的笔下也不会涌现出一个个天真可爱的童话形象。   

    然而情趣不是一个简单的概念，它给予我们的不仅仅是感官上的娱乐与满足，它里面传递着作家本人的创作意图，也肯定从中向读者传递着一种思想与情感的信息。这个情趣当然有高下深浅之分，这个也与作家本人创作趋向、经历、经验有关。在武林的童话里，我得到的是一种积极、向上、快乐、有趣的体验与享受。这种体验与肤浅的感官娱乐不同，肤浅的感官娱乐属“一次性消费”，而他的童话，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它是耐得住时间的寂寞的。

     十年光阴，一眨眼就过去了。这期间，我不知道自己记住了多少东西，又忘记了多少东西。但是，说到武林的童话，十年前，我读到他的第一篇童话是《老蜘蛛的一百张床》。我记得很清晰，读到它，是在我居住的城市的一个新落成的书店里，书店大而漂亮。这篇童话被收录在一本童话集子里，我翻开书一眼发现了它，并立刻阅读了这篇童话。当时，我是站在书柜旁，读完的。一个人静静地读完了它，然后内心很喜悦。我很受他的语言及情趣的感染。十年弹指一回间，对于我来说，我对于他的童话的重新阅读隔了十年的光阴，应该说我对于他的童话的阅读是贫瘠的，但对于武林来讲，这十年他对于童话的创作付出了多少心血汗水，看看他出版的书籍就一切都明了。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蓦然回首，有些东西依旧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