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梦到那个“元代”青花瓷罐了,就是去年卖掉的那个。情节忘记了,醒来只记得一个罐子,原来整整一年了。
那个罐子是小鸡和我一起买的,在力高古物市场快收市的时候,一个憨憨的农村汉子甩卖几件瓷器,都是很平常的,居然还作了旧,有些滑稽;唯独这个罐子,我瞧上了。二十多公分高,粗线条的青花画着三条鱼,还有一些花卉水草之类的,罐子上写着“大元至正八年”,有盖。就这么个东西,十块,成交。后来就一直在宿舍放着,也找不到合适的用途。
毕业生可以在学校卖东西,新区的惯例始于上届,学校不好说什么,只能认可。去年开始出摊的时候大概是五月底,一般人都是把自己用过的旧书,生活用品什么的拿出来卖掉,其实卖不了多少钱,主要图个乐和。后来的时候非毕业生也加入进来,当然学校不允许,不允许的事情多了,谁管谁阿!慢慢的也有人批点东西来卖。吴胖子的东西从一开始就那么新奇,不敢说全校蝎子拉屎--独一份,也差不多了。《司法精神病学》、《天文万年历》、《蒙汉字典》之类的全有,而且都卖出去了。主要是吴胖子会忽悠,平时学相声那点东西全用上了。一个小妹妹看上一个不大点的布挂,拿起来,又放下,又拿起来,左瞧瞧,右看看,上瞅瞅,下望望,半天问了一句话,这东西结实吗,旁边的姐姐刚要说我也不知道,我一瞧,不能让他说出来,这一说出来十有八九人家就不买了。
我赶紧插话,我说结实阿,这两个字说出来以后,吴胖子就胸有成竹了。
小妹妹问,怎么结实阿?
我一听,正中下怀,我到了一口气,说这个阿,禁洗又禁晒,禁铺又禁盖,禁拉又禁拽,禁蹬又禁踹....
这套词说完在看那姑娘,都傻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就问了,我说妹妹阿,你看怎么样呢。
姑娘好半天才说,哥哥你口才真好。
我说谢谢谢谢,还想听吗?
姑娘眼前一亮,想啊!
我说,那没问题,你先买了这个,哥哥天天给你说!
那姑娘倒是痛快,立马付钱。
不过从那以后,我们就换地方了,不知道那姑娘是不是还去找了,反正我后来就再也没看见他。这次虽说也是开张了,可是卖出去的是别人的东西。我的东西第一次出手,是送出去的。那是一本《波斯文学故事选》,一个挺精神的小伙子带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要买,小伙子问价,一般关系到这步的都是有点意思的。我说给五块吧,那小伙子说贵。我说你给个价。他看看封底,定价1.5元,你看才一块多。我说这话不能这么说,你看这本书,1982年的,那年还没我呢,我估计也没你,这本书比咱俩都得大,论辈分咱俩得叫人家哥哥。呵,这小伙子来劲了,说了一车废话,我听着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再加上小伙子正追着姑娘,我说多少钱他也不能不买,要不多丢分阿,可是呢,我也急着开张,也给小伙子个机会吧,我说那就一块吧,小伙子听高兴,掏出十块钱。我找不开,去别处换,换不开,我一着急,一跺脚,干脆,小伙子,你拿走吧,小伙子显然很惊讶,那姑娘更是惊讶,我说行,没事,我都说了,拿走吧。小伙子不好意思了半天,我说没事没事,就拿走了,我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心说俩人有门!当然了,做买卖虽然是为了赚钱,可也不能掉进去不出来了,关键得有那份心,体验其中的快乐。
要说快乐,谢先生的乐子可是大了去了,活生生的送出去那么些个东西,还很廉价的卖出去一双旱冰鞋。谢老板就是这么一个仗义疏财的汉子!
再说我那罐子,突发奇想就拿出来了,但凡过来过去的人都很新鲜得过来看看,指指点点,我都不搭理,反正也没要买的。也有拿起来看看的,从拿东西的姿势就能看出是不是懂行的,不懂行的大多关心价格,问了,我也不说,说了,也瞎说的。终于一天来了个年级比较大的人,我一看胸卡,园区的工作人员,他问多少钱,我说50。他看了看底,看了看整体。光凭这点就能看出来他顶多是个新手,因为这罐子光看底就知道是开门假。我的判断一点没错,他问我是什么时候的,我说您自己看吧。他说你知道吗,我说知道啊。他说你给我说说,我说您看东西我不能说话,您看您的,您认为是什么的就是什么的,反正就这么个东西。他家伙话一下子就少了多一半,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还还价,最后说到20,我说也行,成交!
就这么着,东西出手,钱拿到,反正没赔,我也满意,知足常乐。
没想到,过了一年,有梦到那个东西了,想起来一连窜的事情,随风的随风,留下的斑斑旧痕。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快乐,早早的去占地,一大帮人蹲着卖东西,遇到好看的就多说点,说得说着,别人赶紧上下意淫---当然吴胖子那段插曲也是这时候的事情---卖了钱,就一块买吃的,昏天暗地的大快朵颐,天高云淡,无边无际,好不快活。如今都一年了,也各自天涯,说起未来,也一起彷徨,叹气。兄弟们各有所长,都会有好的生活的,无论如何,一定要快乐!我们可以食不果腹的穷乐和,但是决不能没有快乐让我们继续活下去。努力吧,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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