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场

时间：  几天以后。

地点：  王家庄果林。

布景：  一片待售的苹果嵌在茂密的果叶中，相映生辉。

[幕后混声合唱： 

              九月里来清风爽，

              九月里来雁成行。

              九月里庄稼似金海，

              九月里田间收割忙，

              春耕夏播种，

              秋收冬日藏，

              迈向致富路，

              余粮又余钱。

              农家的生活变了样，

              一年四季乐中忙。

              牛羊歌丘岭，

              鱼虾跃池塘，

              东庄喇叭鸣，

              西村机器响，

              农民的光景日日新，

              今年更比往年强。

             [幕启在气氛热烈的音乐声中，青年男女扛着一筐筐苹果下。欢声笑语溢满林间。

             （张明上。

张明： （唱）眼望着丰收景心潮激荡，

             农村的天地广任咱飞翔，

             好男儿不贪恋安逸温饱，

             一颗心只为国富民强，

             辛勤的汗水浇开理想之花，

             智慧的力量打开成功大门，

             边实践边学习强似课堂，

             出成绩能胜过文凭百张。

             偏见的势力难把我动摇，

             锦绣的画图就在前方。

            [玉芳上。

玉芳：  喂，张明，县里购销点的车来了，快叫人先装车。

张明：  楞子，二货！（二人上）你们叫几个人快去装车，车来了。

楞子：  得令。（口中念着戏剧锣鼓点碎补跑下）

二货：  喂，来几个人装车了。（下，数人随下。

        [素华扶奶奶上。

素华：  志刚！志刚！

        [志刚上。

志刚：  哎，来了，哟，奶奶，您刚好点，不在家歇着，出来干啥。

奶奶：  家里闷，出来走走好。看看这果子，长得可真喜人呐。

志刚：  （递过一个大苹果）您吃一个吧，品种好，不酸的。

奶奶：  不行，不行。奶奶我的牙不行了。咬不动。

志刚：  素华，你来，（避开奶奶）张明哥跟咱俩说的事儿你考虑了没有？

素华：  考虑了，我也觉得挺好，就是——怎么好意思跟奶奶说呢？

志刚：  咳！（耳语，素华会意地点头）

素华：  奶奶我问您一件事儿吧？

奶奶：  问吧，鬼丫头，跟奶奶还有啥不好说的。

素华：  奶奶，您觉得志刚好不好？

奶奶：  好，好！

素华：  我要嫁给他您同意不同意？

奶奶：  同意，同意，奶奶可同意着呢。

素华：  可是我嫁走了，不能和你在一块儿了，你心里难过不难过？

奶奶：（难过地）说真的，奶奶没有你可怎么活呀？

素华：  那干脆咱俩都到志刚家过，你说行不行？

奶奶：  真是个傻丫头，光听说嫁闺女要陪嫁装，没听说过还有陪奶奶的。

志刚：  没事儿，奶奶，您就一块过来吧，我和素华养活您。你能守着素华，该有多好。

奶奶：  不成，不成，你还有爹妈双婶儿。人家要嫌弃的。

志刚：  这您放心好了，我会说服他们的。

素华：  奶奶，你要是真疼我，不愿离开我，我倒是有一个最好的办法。

奶奶：  什么办法？

素华：  嗯……（志刚使眼色以示鼓励）嗯，您看，志刚的爷爷也是一个孤老头，您要是愿意跟他一块过……

奶奶：  哎呀，不害臊的鬼丫头。看你说得些什么？也不怕别人笑话。

伴唱：  哎呀呀，稀奇稀奇真稀奇。

        谁见过，

        孙子给奶奶找女婿。

志刚：  奶奶，这有啥可笑话的，素华说的对，俺爷爷也是个顶好的老头。

奶奶：  呸！一对小八毛。

        [老根爷上。

老根：  刚儿，你们在这儿呢。他奶奶，你好点了吗？

奶奶： （不好意思地）好点了，好点了。

老根：  志刚不懂事儿，心也粗，你可别见怪。看，也不说找块地儿让你奶奶坐下。

奶奶：  不用了，出来半天也该回去了。素华，咱们走吧？

素华：  奶奶，我想帮张明哥他们干点活儿。

志刚：  就让爷爷送你回去吧。

素华：  对！爷爷，您就送我奶奶一趟吧。

老根爷： 这——

志刚：  爷爷，你瞧你。这么点忙都不肯帮。

老根爷： 好，好，我送你回去。

奶奶：  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

老根爷： 没事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素华：  就是吗，一家人还客气啥。

奶奶：  死丫头，没调教的（随老根下）

老根爷： 他奶奶，让他们忙去，咱们走吧。

       [奶奶随老根下。

志刚：  素华，你说这事儿能成吗？

素华：  咳！事在人为，咱们找张明一块想想办法。人多主意多，我看问题不大。

志刚：  张明哥他们在那边装车，咱们去帮一把。

素华：  好，走。（下）

        [二妞上。

二妞：  二货，二货。

        [二货用衣服擦汗上。

二货：  啥事儿，说吧。

二妞：  看你那脏样，出了汗就拿衣服擦，给，拿去。[掏出手绢扔了过去。二货哈哈笑看

着二妞。

二妞：  别光笑，问你个正经的，听说团支部今天晚上在小河边教大伙跳舞，真事儿吗？

二货：  是真事儿，高兴不？咳，也该咱们农村青年快活快活了。

二妞：  跳啥样的舞？是不是象电影里一样，一个男的搂着一个女的？

二货：  大概是。听说城里可时兴这玩艺儿呢。哎，到时候咱俩一块跳，不许你找别人。

二妞：  那你可管不着，组织上又没有把我分配给你。

二货：  说真的，二妞，我早就想跟你说件事，怕你骂，不敢说。

        [楞子上。偷听。

二妞：  有话就说呗，扭扭捏捏。

二货：  那我就说了，你听了可不兴翻脸。

二妞：  说吧，说吧，搁在肚子里也不怕放酸了。

二货：  那咱们俩来个——

二妞：  来个啥？

二货：  来个一加一等于一，怎么样？

楞子：  不对，应该是等于三，二货加二妞，还不得来一个小二子？[说完跑下。

二妞：  死楞子，你怎么这样不要脸。[追下。

二货：　二妞，你到底同意不？咳！[也追下。

[汽车发动声起，渐远，张明、玉芳上。

张明：  玉芳，我先去结一下账，我约你的事，别忘了，今天晚上小河边。不见不散。

玉芳：  张明，我觉得这件事情……

张明：  有啥晚上说好了，记住，晚上七点，不许失约。（下）

玉芳： （唱）

好一个难觅的知音，

　　　　　　好一个难捉摸的张明。

　　　　　　几天来我日夜反复思忖，

　　　　　　终难使一颗心趋于平静。

　　　　　　盼望他理解我的苦心，

　　　　　　等待着能对他倾吐痴情。

　　　　　　谁知他到头来移花接木，

　　　　　　真叫人啼笑皆非无所适从。

　　　　　　先藏起满腹的难言之隐，

　　　　　　今夜里小河边细说分明。（下）

　　　[幕后高音喇叭，“喂！请大家注意，团支部通知：今天晚上八点钟，全体青年团员，

　　  到村西小河边集合，有重要活动。喂！请注意：团支部通知……

　　　[音乐起，歌声中舞台天幕出现满天红霞，继而渐渐转暗。

　　　[一轮满月东升。天幕变为村外小河边。月光下的河水闪烁着银色的涟漪，朦胧中的

　　　小树林充满了幽静的恬淡。

　　　[柔缓抒情的音乐声中张明上。徘徊在月光下。

女生伴：（唱）河水明如镜，

　　　　　　 天凉好个秋。

男伴： （唱）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张明： （唱）玉芳她过几日就要回城，

玉芳： （唱）想到此不由我忧心忡忡。

（合唱）：  一月来我与她（他）情深意重，

             只怕此一别再难重逢。

             满腹的心里话如何倾诉，

             更担心她难接受我的爱情。

张明： （唱）虽说她品格高眼光远大，

             毕竟是城乡之差还无法抹平。

             她是否能打破世俗观念？

             她是否真爱这山乡土岭。

             [玉芳上

玉芳：（接唱）有志者何怕说长道短，

             好青年追求的是坚贞爱情。

             任他是一颗铁石心肠，

             衷情心今夜里定要表明。

玉芳：  张明。

张明：  玉芳，你能来我真高兴。

玉芳：  你这团支部书记亲自给我当红娘，我能不来吗？这个人是谁？我认识吗？

张明：  怎么说呢，理解他就算认识。你愿不愿意和他谈谈。

玉芳：  不，不愿意。

张明：  为什么？

玉芳：  张明，我很快就要走了，嗯……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有些话不知怎么说才好。

张明：  告诉我，你走了还回来吗？

玉芳：  会来的，因为这块土地上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美的，这里的人更是可爱的，这里一切的一切将会变成亲切的怀念，时时呼唤着我的到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理解了你为什么要回到故乡来。

张明：  玉芳，你能这样理解我真是莫大的幸福，我多么希望你能永远留下来。

玉芳：  你呀……

张明：（激动地）那么我告诉你好了，我要给你介绍的对象呀，就是我自己。

玉芳：  啊，你？（二人笑）

张明：  玉芳，你真的不嫌我是个农民？

玉芳：  张明，我要是那样想，就不会这样做了。（众青年及素华，志刚上，志刚手里提着录音机。

青年甲：志刚，今晚教我们跳什么舞？是不是扭屁股的。

青年乙：老天爷，咱可不学那玩艺儿，要跳就跳个正经的。

青年丙：怎么不正经了？你懂啥呀，那叫迪斯科，还有一种叫伦巴，现代化舞蹈。你瞧，就这样，（说着扭了起来，不伦不类，众人大笑。）

志刚：  咱们今天晚上学一种友谊舞，是我们学校教的，保准大家喜欢。

众：    太好了！

张明：  大家安静一下，我讲几句，今天把大家叫到一起，一是为了娱乐，二呢，也算是一个动员，近一段报纸上和广播里经常报道一些虐待老人的情况，这种现象我们村也有，希望能引起大家的重视。比如，咱们的老根爷就面临着这么一个问题。大家都知道老根爷年轻时参加过抗日游击队。我们尤其应该关心。如果谁能帮助找一个合适的老伴儿，我个人奖励他二百元（众欢呼）。大家还有什么好的建议提出来，我们欢迎。

青年甲：青年人给老年人找对象，这可是少有的稀罕事儿，不怕村里人说咱们是胡闹？

二货：  这有啥，时代不一样了吗。都要搞变革，人也要搞变革。没听过那个歌吗，（凉腔滑调地唱）“世界天天都在变”。现在我来给大家朗诵一首诗，你们听着。（清清嗓子）

      我们是天生的捣蛋鬼，

      我们要把几千年的旧习砸碎，

      今天，我们胡闹了。

      胡闹又有什么罪？

      为了免除老年人的困难，

      我们愿意胡闹个痛快！

众：    好啊！（鼓掌）

张明：  好了，现在咱们开始学跳舞，志刚、素华、玉芳，你们都是老师，来开始。

志刚：  这个舞很简单，就这样，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玉芳和素华分头教习，志刚打开录音机，众青年随着音乐跳了起来。须臾，音乐戛然而止。代之而出的是母猪和仔猪的哼哼，众笑。

志刚：　嗳？这是怎么回事儿？（倒带再放还是猪叫，再放，依然如故）唉！肯定是我那爹老子干的好事儿。这样吧，让我们大家唱一支歌来伴舞吧。

众：　　好来！（唱：《在希望的田野上》）

[音乐起，歌声大作。

歌：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一片冬麦一片高粱……

　　    [众青年在歌声中翩翩起舞。幕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