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关东
(2009-02-09 10:5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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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年前闯了一次关东。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把旅游当成一次战役。未出发前,种种关于北方寒冷的信息比雪花飞的还多。我是畏寒之人,血液循环系统不太合作,如何抗寒成了心头大患。好在南方人优点就是忧患意识特别强,擅长事前预想,准备工作充分。装备清单如下:
鸭绒服二件
羊绒裤三条
帽子二顶
围巾二条
羊毛袜三双
暖宝宝贴片50片
雪地靴一双
羊羔绒手套一双
耳护一对
红外线护膝一对
(以上行头仅限于个人同时使用)
一切妥当,浩浩荡荡的向东北挺进!
经过4个小时的飞行,我们终于顺利抵达哈尔滨。导游小姐无睱我们40多双失望的眼神,自顾自地忽悠着大家:当地的清洁工人明天早上扫的不是垃圾,全是冻掉的耳朵和鼻子。冷笑话没能激活大家,虽然是零下15度,但远没有我们想象的冷,天空中的雪花也象个小媳妇,羞羞答答地打了个照面就捂着脸躲了进去,而我们就象一队远征的将士刚上马,装备还未用上场,对方就丢盔弃甲,不免有些泄气。好在后面的行程给了我们精神补偿。
到了北方不观冰雕,等于外出丢了钱包(丧气啊)。
导游可能看出我们的失落,改了行程,提出先参观雪雕和冰雕再入住酒店,孩子们复苏,齐声响应。
此次冰雕节在哈尔滨的兆麟公园举办,并且是首次与迪斯尼公司携手合作,迪斯尼动画人物用冰雕刻的惟妙惟肖,白雪公主城堡通透无比,孩子们就象城堡里的小矮人,200米长的冰滑梯上到处是他们快活的笑声和尖叫。
到了北方不滑雪,等于划伤找不到创可贴(痛苦啊)。
结束了哈尔滨之行,我们向亚布力出发,亚布力滑雪场是这次举办大冬会的场地之一,运动员训练的场地我们是不能随便出入的,好在我们选择的滑雪场地并不亚于运动场(我看不是场地规模,主要是“运动员”不少)。
场地是不小,上下飞行物过于频繁,我的眼神也随之开始晃动起来。很快,两名小伙子将我晃动的眼神控制住,挡在我前面,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教会我们滑雪。交了租金后,我和小壶各自租了教练。我和小壶都是初学,一双滑雪靴穿上去就已经步履蹒跚,还要套上滑板,简直是举步维艰。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这俩小伙子倒还热情,扶着我们一步步向山坡上挪动。为了保证学习速度,我和小壶分头练习,约好二小时后坡下会师。小壶给我摆出了一个必胜的手势,向我挑衅。一会,小壶就被矮她一个头的小伙子带出了我的视线。为了不输在起跑线上,我也只好专心练习。开滑前,教练首先教我们一套动作要领:在套滑板时如何防滑,只需将膝盖向右轻轻弯曲,重心下蹲。其次就是学会刹车,在向前滑行时,如果速度过快,身体千万不能后仰,以防止摔倒,而是将两只脚呈内八字扣住。理论知识好象不难,我急于实践,提出来一次。教练也很高兴,连夸我悟性非凡。
教练退着挡在我的前面,以防有难,随时挺身相救。开始!一声令下,我放松了双脚,刚一呈平行状,滑雪板简直就成了阿拉丁魔毯,大脑一片空白,刚学的理论知识比滑雪板溜的还快,什么下蹲、重点、内八字全飞了,拼命抓了教练的双臂,尖叫声淹没了整个滑雪场。等我站稳时,才发现被教练死死地抱住,双脚悬空,完全是教练充当了人墙,挡住了我随时飞出去的身子。
我信了你的邪!稍作调整,再来!教练被我这种不服输的精神所感染,提出不用牵引(不用爬坡,是一种电动传输带直接拉上山坡),和我一同爬上去,从头开始。
接下来,我心领神会,二个来回,就能在教练的带领下,在第一时间内学会了刹车,将滑板死死地扣在原地,颇有钉子户的味道。学会了刹车,一切都迎刃而解,滑行速度全由我掌控,如果速度过快,可稍将两脚尖靠近,两个膝盖拉拢,搞个小内八字就可以将速度慢下来。
教练也渐渐地松开了手,远远地退到前面,不让我靠近,让我独自滑行。我也很享受这种自由而开阔地滑行。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租用教练的二个小时时间很快就到了,看着一个个滑雪者欢快地从我眼前飞过,我提出向高难度挑战,从最高坡处飞翔一次。教练对我坚定的眼神给予了极大的鼓励:你没问题!
高处不胜寒,高处因为空气寒冷,大片地方冰块突出,比雪上滑多了。在爬上去的时候,险些滑倒。我心里开始敲起了小鼓,鼓点越急就越能激发一个人的斗志。站在山顶,脚踩滑雪板,寒风阵阵,我俯视苍茫的大地,忽然感觉自已就是击鼓抗金的梁红玉,滑雪一下子变得神圣无比。准备好了吗?教练发话了。这次他站到了一侧,不再远远地退后保护。
我一咬牙,一扭身,脚一摆,腿一松,嗖的一声,那一刻,我身平第一次诠释了离弦的箭的全过程。刹车!刹车!耳边除了嗖嗖的风声,还有教练的吼声。我慌乱无比,拼命想着内八字,可是来不及了,我脚下走的不是寻常路,全是那该死的祼露在外的冰块。我大声叫着:刹不住了,刹不住了、、、、、完达,我索性闭了眼,生死由命。
速度越来越快,我越来越乱,旁边的人一片惊呼,有人大叫:小心撞人。我睁眼一瞧,前方障碍物无数,就要撞到下面初学者的身上,可我不会转弯啊(奶奶滴,跟笨死的猪一样,不会转弯撞树而死)。眼看就要人板俱损,关键时刻,一个身影向我前面扑来,是我那可敬的教练,心中大喜。乐极生悲。教练大叫:快提脚,你压住了我的滑板!我哪里还有时间提脚,提脚是需要在一个瞬间停止的条件下才能完成的。没有具备这个条件,我的脚不听使唤。我和教练前仆后继,重重地摔在雪地上,我的腿也因为在协助教练抽出滑板时狠狠地撞在冰上,脚也由内八字撇成了外八字。那一刻,我跌倒在千里之外的滑雪场上,冬天的风啊夹着雪花把我的泪吹下。
出师不利!会师就不用说了。
继续闯关!第三关,雪乡。
到了东北不睡炕,等于出家当和尚(后悔啊)
到了雪乡,才让我们领略了什么是北国东光,万里雪飘,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到达雪乡时已是傍晚,可能是临近春节,小镇游人不多,家家门前都挂了大红灯笼,有的人家开始生火,烟囱篷篷地向外冒着烟,烟慢慢地四下散开,温柔地扭着腰肢袅袅地向我们招手,使本来冷清的街道一下子鲜活而温暖起来。
夜幕降临,周围的山脉将小镇紧紧地搂在怀里,安静而详和,而我们则象一个个贪婪的婴儿,徜徉在她跳动的血脉里,尽情地吸吮着她给予我们的精神养份。
吃饱了喝足了,接下来就是扎寨囤兵。孩子们听说要睡炕,显出异常的兴奋,拖了行李充当前锋,深一脚浅一脚跟了导游走向猎户家。因为猎户一般都在村子里,路上没有灯,这群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可能大多患有夜盲症,一路跌跌撞撞,叽叽喳喳地自行组合,六个女孩子很快结成联盟,提出要睡一张炕。很快,男女兵分两路,女的住在一间屋,男的得前往200米外的别一户住下。推开木栅栏,我们进入了猎户家,是一间三居室的房,每间屋里都有一张炕,炕的下面有个烧柴的小门洞。每张床上都堆着6床被子,炕不高,不用抬屁股就能坐上去,灯光很弱,地面可能因为积雪的缘故,形成一个个小水洼。屋里主人不知去向,只有二个装着凉水的水桶,一个在厅中,一个在卫生间,不知哪一桶是干净的。我们不知所措地站在屋里,不知从何下手。孩子们提前上炕,没一会,一个个象见了鬼似的哇哇叫着往外冲。我逮住小壶问原由,小壶惊魂未定:床上有虫。大惊小怪,虫有什么好怕的,待我前去捉拿!顺着孩子们提供的线索,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蹑手蹑脚地爬上炕,一掀被子,不掀还好,床单下两块巴掌大的血迹刺入眼帘,有点想吐。我敢用性命担保,那绝对不是爬行动物的遗物。
其它炕上也纷纷有不满声传来。我是住不下去的。我绝非嫌贫爱富之辈,也并非娇贵之躯,只是眼里容不得沙,不能容忍美好的事物被糟踏,哪怕只有巴掌那么大。我拉了行李开始往外走,决定另宿他处。一些女同胞也拖了行李跟了往外走,行至男同胞住处,领队见我带着大队人马象迁栖的候鸟,急了冲我叫道:zxq,你又把人往哪里拉啊。懒得理他,屁的领队,一点作用都没起到。低头赶往雪乡的柔情小镇。
很快,小镇上一位收拾的干净利落的老板娘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以每位20元的价格入住,并且表示人齐了就换床单,这一点我们坚定了我们入住的决心。经过简单洗漱,终于上炕了。六个人一个炕,我们一字排开,毫无睡意,炕下的火苗和我们一样兴奋,不一会,大家开始躁动起来,隔壁的孩子们扯了嗓子在喊热,我们这边也没办法,远水解不了近火,因为我们比她们更热。同事的儿子光了上身直喘粗气,一边擦汗一边喊热,同事一掌拍在儿子背上:快睡!只当没流的。一个人明明身体发生变化,流了汗,却要人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亏她个冷血动物说的出口。
渐渐地,旁边传来了鼾声,可我不能分辩是谁,只有侧了身子躲避噪音,将耳朵往墙壁上贴,好烫!原来墙也是热的,倒霉,我睡了个炕头(所谓炕头,就是下面烧柴的地方),二头受气。平躺之,背部受煎熬;侧卧,则脸部会烫伤。这哪里是炕,分明是上演三国演义中的火烧赤壁。我们六个就象六艘连锁固定的战船,正遭受黄盖的猛烈火攻。经过一番较量,我们渐渐败下阵来,黄盖缴获了一道特色菜-----烤牛排,六根牛排被烤的皮酥肉焦,只等火候一到,即可上桌。我等不得上桌了,天未亮,就下了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