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文学》2022年第4期
一
朱颜心里明白,一切都晚了。
迟暮的美人就不是美人了,不但不是,还比不曾美过的女人多了层悲哀,因为她们曾经美过,并且觉得自己永远不会迟暮。更悲哀的是,都迟暮了她还没有嫁人,甚至连个可以暧昧的对象都没有,最好的年华就这么蹉跎过去了。
她坐在咖啡馆里,斜对面是个年轻的妈妈,正用温柔的语气对着电话描述自己的位置。旁边婴儿车里的宝宝大概一两岁吧,看着朱颜就笑了起来,还挥着两只小手,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年轻妈妈也望过来,一脸幸福地等待着朱颜的回应和夸奖。朱颜快速地把她扫了一眼:浅栗色的毛衣扎在鹅黄的毛呢半裙里,细致的腰身完全看不出是已经生过了孩子,她脚边还有好几个大牌的购物袋,大概用不了多久,她帅气的男人就会到达,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回家去吧——这一切使她整个人显得那么优越、美好又生动。朱颜眼帘一垂,把头转向了窗外,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在毫无幸福感的时候为别人的幸福添砖加瓦。我并不是个冷漠无礼的人,她想,如果换成你39岁了还要坐在这里等待相亲对象的挑选,你大概也不会想再委屈自己哪怕多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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