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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文学》2020年第10期
素不相识的一男一女,身份和年龄反差巨大。男的是京城某大学一位教授、雕塑家,妻子十几年前就已经带着女儿去了美国,婚姻名存实亡;女的是黄土高原上已经有两个孩子却年轻貌美的少妇,其夫长年外出打工,出轨并已有了孩子。教授是一次下乡采风意外与少妇邂逅并鬼使神差迷恋上她的,他们之间将会发生什么,结局怎样?
午后,在黄土高原特有的蓝天骄阳下,面包车沿着五百里无定河岸缓缓爬行。深陷于巨壑、断涧之中的无定河,在广漠的峁塬上兜兜转转,时而河面被冰雪覆盖,时而满河冰凌……不知从哪儿开始,无定河悄然跃升到地面,没有陡峭危深的河岸,也没有细润漫平的河滩,一片大水就在道边,浮浮漾漾,缓缓而下。深冬季节竟没有一丝冰凌,也算是奇观。
有人一声惊呼,面包车上的人都掉头窗外,讶异、赞叹、大呼小叫,要求停车,亲近一下无定河。这时车内响起一声尽量压低音量的断喝:“安静!先别下车!”发声者竟然是平时极少说话,经常用相机挡住眼睛和嘴巴的祝教授。大家顺着他的镜头望去,在面包车的右前方,确有一幅奇异的画面:
在大道与高塬之间有块不大的三角地,三角地中央兀突突立着一盘石碾子,上无遮盖,下无水泥碾道,两个半大小子和一个比他们略小一些的姑娘,在说说笑笑地推着碾子碾米,一个老太太就着旁边的土坡将碾好的面子过罗。土坡实际上是三角地最长的那条边,是一条从河边大道通向塬上的土道。在老太太的上方坐着一位少妇,头发绾在脑后,深绛色的斜襟短袄,右手托着一管细杆烟袋,烟袋嘴儿没有含在嘴里,而是顶着腮边,定定地望着无定河,像是在看,又像什么都没看见,是出神,却带着几分落寞。她一动不动像尊雕像,背后的夕阳反射出满天红光,越衬得她沉静秀异,神韵天然。
车内不免有人轻声议论起来:
“啊,好美哟!”
“你是说人,还是风景?”
“景美人更美,这黄土窝里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媳妇!”
“外行,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就离这儿不远,历来出美女。”
“她手里那杆烟袋太美了,抽烟的女人都是有个性、敢爱敢恨的角色……”
“祝教授自己不吸烟倒喜欢抽烟的女人?”
“这你就不懂了,抽烟的女人媚而不俗。有高人说,男人抽烟是馋,女人抽烟是醉。”
……
祝教授一声不吭,摇下车窗,按了许多次快门之后才让大家下车。十来位艺术家下车后大多都奔向左侧看河,尤其是画家和摄影家,对风景的兴趣最炽烈。而编辑、记者、作家们则在河边拍完照就转到右侧,他们对在没有村庄的大道边、凭空出现的碾米一家人充满好奇。
少妇早已起身,用簸箕从地上的口袋里舀出黍米,倒在碾盘的中间,又把碾子边上已经碾好的黏面用簸箕收起来,倒进老人的细罗里。她深腰高臀,身姿轻盈,由于天不冷,薄薄的冬装裹不住健硕又不失柔美的曲线。一看便知这是那种能承担生活压力的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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