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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时急诊忠实记录
(2006-09-18 11:49:28)人的一生有很多第一次，第一声啼哭，第一次背上小书包，第一次和自己喜欢的小男生四目相对......想象中那些难忘的瞬间其实早已随着时间流逝，相反，有很多人们不愿意记住的事情却往往是挥之不去。昨天，是老猫人生中第一次去医院看急诊，虽然谈不上什么遭遇，但现在想来倒是点点滴滴都让人难以忘却。
昨天早上还没有起床，忽然觉得肚子痛，爬起来到卫生间转了一圈回来还是痛，而且越来越厉害，疼得老猫四肢冰凉浑身冷汗淋漓，从床头柜中翻出散利痛来吃了两片，老公立刻去买止痛药，虽然俺知道不明原因突然腹痛是不能吃止痛药的，应该立刻去医院看急诊，但是当时俺真的是痛得在床上打滚没有力气爬起来打999了。等到老公买药回来，立刻又吃了六片元胡止痛片，过了二十分钟，终于好些了，于是立刻出门去看急诊。
去安贞还是去中日？老公问俺，说到安贞医院，想起去年老猫妈妈姥姥猫的一位同事去看病的事情。那个阿姨体检发现心脏有躁波，于是去安贞医院复查，没想到医生上来直接就说去单位取张支票过来做个心脏搭桥就好了，现在就去吧。差点给那个阿姨真的吓出心脏病来，真得就要去单位拿支票交押金，后来俺妈妈姥姥猫劝她，怎么说也是心脏手术，至少应该多去一家医院看看，于是那个阿姨又去了阜外医院，没想到阜外医院的大夫说，没事儿的，岁数大了都会有些小问题，注意一下就可以了，暂时的睡不好觉或者心情不好都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药都不用吃的，那位阿姨不放心，说安贞医院的医生让做心脏搭桥的，阜外的医生很不以为然地说，他们医院就是商业性比较强的。想到这件事情，俺说咱们还是去中日吧。
临出门之前，俺特意带上了手机——爹娘不在家，万一要是有什么大问题，比如需要手术啥的，要让俺家三爷到单位给她们打国际长途，再让他们打到俺的手机上，如果问题严重还是要先跟他们说了才好，——看俺想的多周到，临危不乱，大将风范。然后要带上钱，搜罗一下家里的现金，还有个七八千，都带上，还要带上卡，这年头，除了劫道的就是卖药的，谁让你犯在人家手上了呢。
终于在9点半左右到了到了中日医院，直奔急诊。门口前台的小护士问俺，怎么啦？
肚子痛得受不了。
什么位置？
老猫比划给她看，嗯，小腹剧痛，去看妇科吧。
来自《急诊室的故事》等电视剧的信息告诉俺，急诊都是全科大夫，没想到这儿分的还挺细，不错。
小护士打了个电话，跟里面的医生说，一个病人小腹剧痛，脸色不好。
嗯，这小护士没准学过中医，望闻问切，尤其是在望字诀上颇有造诣。
刚想到这儿，小护士放下电话对俺说，妇科的医生在会诊，麻烦你坐到门口等一下，要是肚子还疼就到屋里的床上躺着。
老兄，我挂的急诊呀，急诊还要等？
这句话是心里想的，没力气说了当时，坐在椅子上等了有20分钟，俺家三爷忍无可忍冲到小护士面前质问，小护士无可奈何说马上，医生马上就来了。
果然，马上就来了一位高个子的女医生。
先是一通妇科例行的询问，什么时候来月经等等，然后让俺躺到床上，先在俺的肚子左中右各按一下，分别问到，疼吗？俺说不疼，又在同样的位置分别按下又迅速反弹，俺知道，阑尾炎这样的病就是反跳疼痛，但是阑尾炎还会有发烧胃疼等症状，俺不发烧呀，又问俺，疼吗？俺说不疼，一个小时前刚吃了八片止疼药，再疼就没治了。医生又问，有出血吗？俺知道他是怀疑宫外孕，一般小腹中央剧痛就有这种可能性，但是俺没有出血，没有任何怀孕症状。医生说，那就去验尿吧。如果不是怀孕就没什么了。老猫当时有点晕，除了阑尾炎和宫外孕就没有别的可能会造成小腹剧痛吗？
医生想了想说，如果验尿是阴性的就没什么大问题，你觉得还有必要做个B超吗？
我又晕，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必要。
医生又问，是蓝本的报销吗？
是的，不过出门忘了带了。
那就去做个B超吧，反正也是能报销的。——还真是替俺着想。
化验了尿，阴性，排除了宫外孕的可能，又去做B超。
问了保安B超在什么地方，保安很认真地说，急诊直走，门诊的左拐再左拐。俺们直走来到急诊B超室的门口，门上一张白纸上书几个大字——B超请到门诊。于是走回来左拐再左拐，拐到了门诊的B超室，一样也是没人，忍不住四下呐喊一番，有人吗？！
一位中年女性走出来看了单子问，喝水了吗？要憋尿才行的。
喝了。
喝了多少?
四瓶，两瓶娃哈哈是500毫升装的两瓶冰露是600毫升装的，共计2200毫升。
嗯，不少了，你可真能喝，一口气喝四瓶水，其实两瓶就够了。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没人告诉我两瓶就够了。
多长时间了？
半个多小时了。
不行，等着吧，至少要一个小时以上。
对了，我缴的是急诊B超的钱，你们现在把我发到门诊来了，是不是要退还差价啊？
这个问题也是在心里问的，俺没力气也没心情为了十块二十块的再跑来跑去了。
于是，俺无奈的座在B超室门口的椅子上，等着俺刚才灌进胃里的四瓶水慢慢的流入膀胱，水儿啊，你快些走快些走吧......真想使劲儿蹦几下，让他们流得快点，唉，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等着做B超的时候，俺的一个朋友在北大医学院当老师的，来电话提醒俺，有可能是前一天打了两个小时的羽毛球，出了汗回家的路上又吹了风，受凉引起的腹痛，而且应该让医生给看看是不是肠部的问题。
就这样大概等到了下午一点钟左右，俺实在忍不住又呐喊了，再不做就要并发水中毒了。
做B超的时候俺问那个医生，能不能麻烦您顺便给我看看肠部是不是有问题？
不能看。
那都有什么可能性会造成突然小腹剧痛啊？我疼得都恶心呕吐了哦。
怀孕就会恶心。
我刚验了尿，没有怀孕阿。
那也有可能没有验出来啊。
老猫当时眼前一黑，完了，难道B超有问题了？
咬紧牙关问道：您看出来有什么了？
没有，B超上看没怀孕。
那你刚才说...
那也有可能是太小了还看不出来啊。
老猫当时晕倒在床上，实在没有力气说脏话了，你没见过猪下崽还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啊？在医院这么长时间您一个做B超的有没有碰到过还看不见胚胎在哪儿就开始恶心呕吐的孕妇啊？
气的老猫一下子跳起来，没理他就要往外走。这时一个中年妇女突然推门进来，进门就说，我们都憋得不行了，能不能先给做了？
不行，快出去，关门！
都憋得不行了啊，她怎么就先做了？
人家是急诊，还没到上班时间呢，等着吧。
庆幸啊，幸亏刚才没有提出门诊和急诊的差价问题。要不然——等就一个字，憋死你活该。
拿着B超的结果到了妇科，不幸的是，医生又不在。于是又到前台去问，护士也换了，可能是中午换班了吧，重新再找一遍，还是那句话，医生马上就来，等会儿吧。
老兄，你看看我挂的是急诊的号吗，不会搞错了吧？
又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看见那个高个子的身影摇摇晃晃天女下凡般的出现了。
跟着他走进诊室，看了检查结果，年轻的女医生沉吟了半天突然说，我不主张你是黄体破裂。
是的，我也不主张，听着就不像是好事儿，那个，啥叫黄体破裂啊？
这时，那个女医生一本正经的开始给俺上课了，黄体就是月经之后留下的血快和一些其他的东西混合慢慢变成黄色的，如果突然破裂有可能小腹剧痛，不过肯定是在月经后几天，而且会大出血，你现在时间不对也没出血，所以我不主张你是这个问题。
不是你说啥啊，我也不主张啊。
那，你是不是痛经啊？
我晕，连忙解释说，在这件事情上，我已经有了十几年的经验，虽然很多时候会难受，但是算不上痛经，更不会这么痛啊，老兄，我疼得吃了八片止痛药啊。
以前没有过并不代表以后没有，偶尔有一两次是有可能的。
看来多说无益，恐怕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不过老猫我还是怀着一线希望又问到，有没有其他的可能造成小腹痛呢？比如肠道的问题，肠梗阻什么的？
怎么会突然肠梗阻啊？
我怎么知道啊？
要不你去内科再看看吧，其实我觉得你要是不疼了就观察吧，等疼了再说。
算了吧，我哪儿还有勇气再去内科？
我想，俺走出诊室的那一瞬间，那个年轻的女医生一定也松了一口气，送走了一个难缠的病人。
当俺被灌了一脑袋浆糊又淋了一头雾水走出中日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整整四个小时的第一次急诊经历宣告结束。
其间，并没有担心的医患纠纷，想象中的昂贵的各种小药等等惹人讨厌的事情，只是怀着希望来了，莫名其妙的被打发走了。
医生的态度不能说不好，没有恐吓俺，没有训斥俺，但是冷漠同样是对病人的不尊重，也许大多数的医生和医院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晚上，北大医学院的朋友来电话说，他咨询了他同学的妈妈，一位有名的妇科大夫，那个同学妈妈说我今天约等于没看，那个女医生啥也没给俺看出来，说如果肚子再痛就去门诊看，并且以后也是一样，有病直接去看门诊，尽量不要去急诊。——这点让俺很诧异，想象中，好医生应该是安排在急诊应付紧急突发事件的。
北大医学院的朋友告诉俺，在这一点上，中国和其他国家不一样，中国的好医生基本上都在门诊，急诊有很多只是研究生甚至进修生，尤其是周末的值班大夫，更是靠不住的。
所以在这里老猫也顺便提醒那些跟俺一样没有看病经验的人们，尽量去门诊看病，即使是突发性疾病，也尽量不要去急诊——这是俺人生中第一次看急诊的最大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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