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祖先的血脉

少年时代的老屋，只剩这一段残墙

　　　
清明回老家上坟，先是母亲
她葬在村西头的自留地中，北边是一片竹林
东西是庄稼地和王家老坟
坟地是二哥找人看的，说风水好
我不信这个，也不想让二哥伤心
就把母亲葬在这里
有时回老家，往西走几步
就到了母亲的坟前，站站，看看
有时想些事情，有时啥也不想
只是站站，看看
  

　　
父亲，大哥，三哥，他们爷仨
葬在村北二里的高丘旁
村民叫四方堰北边的大包子
这里是李姓的坟地，姥爷的坟就在父亲北边
记得父亲生前，曾给四哥说
“我死了，给你舅说一下，就葬在大包子。”
这里离村子较远，临着公路
有时回来坐在车上，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
  

　　
爷爷奶奶的坟在吴城镇河西
原在大陈庄的庄稼地中
分田到户后，他们砍掉了墓地的柏树
把坟地犁得只剩个小小的坟头
小时候跟哥哥们去上坟，我们总要挖掉
一大片麦子，培在坟头和四周
后来，桐柏到吴城的公路从坟的南边经过
北边的村庄忽啦一下子便涌到路边
把爷爷奶奶的坟挤到一群楼房中间
往日河边的安宁，一下子打破
  

　　
记得父亲曾说，陈家祖先的坟墓
在吴城往北十几公里的北山，黄荆沟里
原来风水好，要出文武两员大官
母亲说，后来被人破了，文官成了道士仙儿
武官成了杀猪匠
我不相信这个。我想，我的先人也不会想到
我会用诗歌的方式记录这些往事
  

　　
我不相信风水，不相信埋在土地里的亡灵
能够左右人间的命运
我相信祖先的血脉，像颠沛流离的黄河
几万年的奔波沉滞，不知会不会出现断流
我知道岁月更替，村庄消失，古碑湮灭
而埋进黄土的骨殖，却会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