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仁医院
　　　陈立红

在同仁医院。我坐在二楼走廊
的绿椅上，等待一部分生命
在一楼化验室里，做最后的挣扎
然后变成一页彩色的单子

从中午12点，到下午3点，我坐在
二楼走廊，等待仪器对人判决
李白，老毛，还有崔健，在耳朵里
大声讲话，吟唱，或者吼叫

我的骨头是蓝色的，有笔
谁也拦不住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将进酒，杯莫停，但愿长醉不愿醒

灰黑，粉红，乳白，还有深绿
晃动闪烁。天井的光，看见干瘦的脸
在移动的病床上苍白，一个，两个，三个
女人呕吐，是有孕，还是有病

这时，短信叮铃，切断了歌唱，画面
房子大降价。美国移民。双性按摩
发票。还有迟到的工资。无理数
魔鬼降临午后，会找疯狂的人附体

我坐在二楼走廊，看见时间
穿着布鞋，从大理石板上匆匆走过
追到一楼拐角，只剩下一阵微风
医生说，一切正常。我说，谢谢大夫

              2011年11月7日下午于同仁医院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