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现实，也刺痛自己
——读陈立红诗集《现实的背影》

齐遂林

　　经常有诗友赠送诗集，大多是走马观花地翻看几首，便把书撂上书架，诗友敷衍诗，我敷衍诗友。而读陈立红的诗集《现实的背影》，我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这人有个习惯，凡是好书，必须细品。在陈立红的诗行中，我看到了一个堂吉诃德似的勇士，孑然一身，在与风车搏斗，那架风车便是现实，便是传统，便是被物欲冲垮的人类的精神。在被震撼的同时，我只想和立红大醉一场，然后大哭。

　　在《人类在黑暗中穿行》一诗中，诗人走进地道，从远古走进现实，“却看见古老的黑暗正在日夜蚕食现代人的良知\自私，贪婪，剥削，投机的股票，不断疯长的高楼\正在日夜吞噬公共的土地和马路\城市膨胀\车辆拥挤\噪音切碎内心的宁静……人类无处可逃\又一次遁入黑暗的地下\也许这就是理智，这就是科技\为了速度、效率和金钱\人们又一次把自己打入黑暗，打入十八层地狱”。在诗的结尾，诗人郁闷地追问，为何人类行走了几千年，“内心的阴暗\却并没有散去……那可怕的终点究竟会在哪里”？

　　这首诗平铺直叙，几乎看不出什么流派什么技巧，但却引起我心灵的震撼。我在想，流派和技巧绝不是诗，诗人的本质都是孤独的。只有坚守孤独，诗人的眼光才会是独特的，才会具有不可复制性。在诗中，我看到立红在哭泣，一个人在哭泣，纸醉金迷的达官贵人不懂他，忙于建立流派玩弄技巧的伪诗人不懂他。

　　在《虎狼统治的世界》里，诗人看到“一个人从50层摩天大厦飞入香江\肉体在水面炸开如节日的礼花……一个人驾着汽车炸弹冲进美军兵营\只留下几行血腥的布片和新闻标题”，于是发出慨叹，“在虎狼统治的世界\人类注定没有希望”。这是对强者哲学的愤怒抨击。几千年来，人类创造了物质文明，但精神依旧停留在弱肉强食的史前阶段，在物欲的冲击下利令智昏，自己在凌辱自己，自己在消灭自己。“不管是草绳皮带铁圈还是项链\其实都是拴狗的链子\一旦套上你的脖子\或者\你的头削得像蔑签子一样\往笼里钻\你就真的变成一条狗了”（《揭掉这张人皮你才看清世界的真相》）。

　　立红具有强烈的忧患意识，用极具穿透力的眼光把光怪陆离的社会打回原形。

　　论年龄，立红是我的诗弟；论属相，我俩都是马。一个死守汴梁，一个客居北京。我们因诗而结缘，因属相在现实生活中而奋蹄嘶鸣。立红把诗磨成刀子，在刺痛现实的同时，也刺痛了自己。

2010.11.1.于汴

来源：汴梁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