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千山外 水长流
(2010-11-08 21:5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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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当网上购书,无意间点到了宁远的《丰收》。此前我只知道四川还是成都电视台有一个女主持人叫宁远,至于具体是那一个,我分不清。我觉得成都电视台和四川电视台的女主持人都差不多一个模样,如果全拉出来一一点名,一个也对不上号。对宁远的印象,可能是5.12汶川地震时现场直播时让所有人的为之动容的潸然泪下吧。特定的时间,特定的氛围,我想所有的人都会动情的,那是人的真性。反正那段时间,我是天天对着电视眼泪哗啦啦地流。后来听说她拿了金话筒奖,还被网上评为“最美的女主播”,我觉得走得有点远了,那是别人的精彩,和我无关,就再也没有怎么关注过。
我是搞图书编辑的,平时也喜欢买书看书。至于主持人写的书,之前我是一本都没看过。我觉得主持人写书,因为是公众人物,顾及太多,少了真性情,没啥看头,看了也没啥意思。
无意间买到了一本书,无意间却有了一个难得的收获,也许也算是个人的一次《丰收》吧。
米易,一个100人中间可能有99个人都不知道的小县城,还有弯秋、挂榜这些名字,看了那么多的书,第一次在这里看到这些熟悉的名字。
原来宁远的童年,就是我曾经生长的地方。我是在那个叫米易县下面的一个“小街”的地方出生的(现在是不是叫普街?我在地图上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小街”的地名)。我们有着相同的童年,有着一样的童年记忆。
记忆的闸门瞬时打开,我随着宁远的文字,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我出生的地方。
我记得门前的那条大河,河上的铁路桥,母亲每天背着我,穿过铁桥到对面叫弯秋(或者是挂榜,记不清了)的一家被服社去上班。有时行至桥中间,有火车通过,人就站在类似现在高速公路紧急停车道的一个小小的铁框里躲避。火车轰鸣,风声阵阵,仿佛是世界的末日。
我记得门后的那条铁路,午夜时分,有火车通过,灯光在我家的窗前一闪一闪。父亲告诉我:这是成都到昆明的夜间客车,你听,车轮压过铁轨发出的声响,都这样叫——成都、昆明——成都、昆明——成都、昆明……
铁路后面有一座小山坡,小上坡上有一个幼儿园,幼儿园的旁边就是牛圈,铺着干燥松软的稻草,我和小朋友一起就在牛圈中睡午觉。那时,常常有军列通过,拉着大炮和坦克,还有全是光头的士兵,我们站在小山坡上对着他们招手欢呼,那些兵哥哥也友善地和我们一起欢呼,那期间,对越自卫反击战正如火如荼。
还有高大的攀枝花树,火红的攀枝花挂在高高的树枝上,要使劲仰头才能看到,同时看到的,还有湛蓝的天空。攀枝花可以来做枕头,我离开的时候就带了一个,现在不知道丢失在哪里了。
还有下河摸鱼,还有成片的甘蔗林,还有遍地的野花,还有老乡送来的山里的野味,还有小小的酒厂(父亲曾当过供销社小酒厂的厂长),还有H和F的发音,我到现在都分不清,小时候我也问过父亲一个同样的问题:为什么叫米易啊?父亲的回答同样是:吃米很容易,从不饿肚子……哎呀,怎么《丰收》里宁远的记忆,我都能一一找到对应的地方。
那里是少数民族聚居区,父亲告诫我:小伙子到老乡家里去,如果他家有未嫁的姑娘,看上了你,就会端一根长凳给你坐,如果你坐了,就是同意做他家的上门女婿,跑也跑不掉。据说有一个解放军军官不懂规矩,就坐了,结果政府为照顾民族政策,命令这军官离了老家的老婆娶了老乡家的姑娘。所以我每每到老乡家去,坐什么地方都要看父亲的眼色。
我五岁的时候,母亲因为顶外婆的班(原被服社是集体单位),带着我离开湾秋回到了内江的一个小镇,几年后,父亲也工作调动一家人到了一起。98年父亲去逝,一直没回去过。父亲在病中,常常跟我提到米易、小街、弯秋、挂榜这些名字,提醒我别忘记了我出生的地方,有机会回去看看,还提到曾经的几个老朋友,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那里。
三十多年来,我上学、工作、下岗,又跑到成都来从头再来重新置家创业,如今在这座城市里做一名小小的图书编辑,故乡离我越来越远。有时候,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俯看这座城市,我问自己:到底哪儿是你真正的故乡,是那个米易县叫弯秋或者小街的地方,还是那个内江的小镇,或者是你现在和以后生活的这座城市,我不知道。
我想起少年时读过的那首诗:千山同一月,万户尽皆春;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我很欣庆的是,在这座城市,还有那么一个人,和我一样在思念着同一个地方;虽然我们彼此不认识,从未谋面,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见上一面,但是,我们的心中,有着同一条河,那条河叫安宁河,在千山之外一个小小的地方,不管岁月如何变迁,那条河,一直在千山之外,静静地流淌。
感谢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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