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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美国时间:2011年1月6日

(2011-01-07 12:52:18)
标签:

日记

职场

杂谈

分类: 闲言絮语(白鹤夫妇杂文集)

文/逍遥白鹤

 

去年的一年我故意放松自己,彻底的,几乎没认真写几篇完整的东西。Everything has a resonant frequency——大自然、人类都有各自的节律,都需要张与弛、松与紧的调节交替,不然弦绷得太紧会断。去年9月迈阿密游记的文字我放着没写,只发上来一些照片。数月过后的现在,我心里还是搅动着些当时的映像:椰树、海浪、印满深深浅浅足印的绵软沙滩、辽远碧透的晴空、甚至在Key West市区里令我意外的公鸡们——抖擞着一身身绚丽羽毛,高昂着骄傲的鸡冠,目空一切、自由自在于街头巷尾打鸣、游荡…我觉得写出来的愿望还在。于是,今天开始动笔——敲键盘,试试把七天迈阿密游历的斑斑点点再拾掇起来。完成后会陆续补发上之前的博客里。

 

2009年5月,由于美国金融危机如涟漪般波波扩散,我所工作的公司在美国的总体业绩显著下滑,公司纽约的总部下了硬性指标,各分部都要硬性裁员N个百分比。我是芝加哥分部最后一个“新”招聘进来的员工,本以为就我的电脑编程背景,这份薪水不算高、难度不算大的职业可以多做几年的,不想人算不如天算,才就职不久就遇上美国举国的经济颓势。虽然新工作上手的不慢,要论鸡蛋里挑骨头裁人,我的业务熟练程度、手中客户的数量怎么也比不过老员工,闻讯后心情便开始忐忑。果不其然,在遣散了两位“老员工”之后的一天,早上刚上班不久,一个电话,我被叫去小会议室。预感告诉我不会是什么好事。推开门,椭圆会议桌对面直挺挺地坐着纽约总部来的上司和本部门的经理、还有两位Supervisors,个个西装革履、肃杀着面孔,目光踟蹰黯淡。其中一位Supervisor声调低抑地提醒我“请随手把门关上”。这是一间日资公司,在本土日本声名远播,多年来很少裁员。虽说公司里日常工作都讲英文,领导层和员工有许多原籍日本的人士。我们办公室只有三位华人,除了我,另两个都有过日本留学多年的经历,英语、日文同样流利。据说大和民族一直有企业如家的传统,不到迫不得已,是会尽量留住自己员工的。先是Supervisor宣布了我被裁员的决定,并强调说,“这次裁员绝对无关乎你的表现(performance),我们对你以往掌握业务和工作效率都是满意的,确实是公司遇到了艰难时刻,只能紧缩开支渡过难关。你的工作今日起停止,但公司会多发给你一段时间的薪水,而且你的工作时长和纳税情况符合领取政府失业救济金的条件,公司可以证明你是无过失裁员的,你可以立即与有关机构接洽申领”。令我惊异的是,之后,那位总部来的上司站起身来,竟对我这个公司的小人物低头欠身,很诚恳地道了声“对不起!请多多谅解。”

 

当我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走出办公室大门之前,我无意回望了一眼,几乎所有的同事都从自己隔间的挡板后露出头来,面含微笑,与我挥手告别,对我说“再见,请多保重”,我双眼的泪水几乎溢出,鞠躬谢谢他们,匆匆离去。

 

如果除却日本与中国的历史宿怨,坦白地说,在这个公司的这段时光,日本员工对待工作态度上的密切配合、严谨、一丝不苟,工作内外同事间的谦和、恭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今天的日本经济也遭遇寒流,仍可以想见一个弱小民族能崛起于世界之林,必凝聚了他们日复一日脚踏实地的不懈努力,牛皮不是吹出来的。

 

有过一次被裁员的酒垫底,我的内心已经坚硬多了。

 

在高科技泡沫破碎的那几年,我也体验过一次美国电脑软件公司的裁员,场景远没有如此温馨。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早上,当我走进隔间,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工作,却怎么都不能“登陆”了。后来知道,我的电脑里的个人登陆密码已被吊销。我的项目经理——project manager,是一位丰腴利索的犹太女士Joy,披着一头状如麦穗般蓬松的暗金色长发,来来去去卷着一阵风似的,言语间从没有半句废话。在我们team里,技术上我肯定不是强手,当时同办公室的另两位华人女同事,一个是清华大学计算机系毕业,一个曾在美国拿下电脑硕士学位,而我只有IIT电脑专业证书班的结业文凭。Joy一直对我是有好感的,大概因为我工作的努力,也因为我和同事相处时温和友善的性格,所以她对我宣布无过失裁员时口气并不冷峻,年轻过我几岁的她还神情遗憾地表示“Lily,你走后,我会想念你的。需要的话,我一定为你写很好的推荐信。”走出Joy的办公室,回我的小隔间收拾东西,我的大脑遭了雷击般一阵空白、胸口发闷——那毕竟是我在美国的第一个工作,那毕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自己的能力被否定的打击。当时我早已顺利通过了公司的三个月试用期,成为正式程序员三年之久,并得到两次提薪的肯定——自童年至少年、至我成为中央电视台的编导、主持人、成功的影视配音演员,八十年代,我虽然不是明星名人,“郑小川”这个名字曾相当频繁地在央视的电视屏幕上、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的波段中出现;我几乎是一路听着肯定和赞扬成长起来的。在我祖国的土地上只有我辞工,从没有过被辞退的经验!……当然,在心情平复以后,这个结果我认,选择人到中年来美国和先生团聚,就已经背离了我的专长可以发挥的土壤。没有人可以无所不能,没有人可以在任何领域都出类拔萃达到成功,更何况赶上了美国整个国家的经济出状况呢!但,当时的挫败之痛是剧烈的,碰巧和我关系极好的两个华人女同事那天都“work from home——选择在家里编程”没来办公室。其他平日里说说笑笑的老美同事,个个躲避瘟疫般地埋头于各自的隔间里,仿佛从不认识我似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人事部门的经理过来催我立即离开,由于电脑的资料和工具书很重,我一下难以搬动,我问可不可以等我的先生开车来接我,他面无表情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必须立即离开!(我后来才知道,那阵子电脑软件公司裁人凶猛,有员工被裁后恼羞成怒毁坏电脑中的文件或毁损办公用品的事件发生,所以造成公司的举动如此“不近人情”)。

 

看到我手忙脚乱的,好心的Joy给我了一只空纸箱,我才得以收拾起我个人的大部分东西。装满了的箱子很沉,我一个人根本搬不动,没有一个人过来帮把手。我就脚踢手推,一个人费力地将箱子移过一个个隔间、一间间办公室,移到电梯前,一路上没有一个同事对我说过“再见”。我感觉,那一天,位于芝加哥热闹的市中心的那整栋银灰色大理石豪华大厦、那位于23层的整个公司,冷得像一座冰窟。在电梯里,一位素不相识的其他公司的美国男士友善地帮我将纸箱抬进电梯,我告诉他我被裁员了,他目光充满同情地一直送我到大楼门口。

 

在大楼的前厅,我刻意地回避开前台那位熟悉的黑人接待员——他长得很像麦克.乔丹,又高又帅,早上碰面,他常常诙谐地请求和我握握手,总是开玩笑地对我说,他很荣幸和pretty lady shaking hands…的那位。

 

我来美国十几个年头了,许多人物、许多经历、许多感受。有收获也有失落,我无悔。但多年来毕竟经历了太多的改变,现实中的、精神上的都有。朝九晚五,白日短暂的冬季里天蒙蒙亮就出门、日落才归巢了数年,我好想放松。二次下岗,我便彻底地放松了一年。2010年,没认真计划什么、没认真思考什么,没认真做什么事,好舒服。拜赐我家先生还有业可就,拜赐山姆大叔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好国策,以及不计你的家庭成员有多少收入,只要你工作过依法交了税,就给你发放失业补助金。由于金融危机,和我一样下岗的难兄难弟、难姐难妹太多,为了美国社会的“河蟹”,奥巴马总统决定,补助金的发放期几度延长。

 

2011年了,我启动下荒置了一年的脑子,想想未来可以做些什么吧。放松过后,稍稍收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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