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逍遥白鹤

这青青草坪间绵延151米的黑色大理石墙便是越战纪念碑了。上面刻满了越战阵亡的58156 名将士名字，沿墙观瞻，墙下有许多人们敬献的花束，不时见到亡者的亲属们来此拓贴亲人的名字，可见越战在美国人心中刻下的难以言喻的深刻伤痕。碑的前端在三面玻璃台内置有阵亡将士名册，厚厚的名册供人们查询，而且是常换常新——

当我站在华裔女子林璎（据说她的姑母是林徽因姑父是梁思成）设计的这一座纪念碑前，我不由自主地被它打动。这是一座让观望者可以用心和手去抚摸的纪念碑。抚摸着那些死难者的名字如同触摸到他们的血肉之躯，你感到他们曾经活络过的生命是如此真实，如此贴近。你能深深感受到他们临死前的痛苦和他们的亲属失去他们的悲哀。人们说一切建筑的外观都是男权的产物，纪念碑更是如此。而这一座纪念碑由于它的女性设计师内心的柔软而让女性也会感到亲近，它不会让你望而生畏，它不具任何张牙舞爪的侵略性。在这儿，我感受到一种删繁就简的极致，感受到比语言更有力的视觉冲击。黑色，是几乎所有民族丧葬传统中惯用的哀悼颜色；融入大地的两堵墙没有明示对于越战或爱国主义的肯定抑或否定，而是表现对死者入土为安的祝福及对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期盼与憧憬。

照片上的小战士有着像夏夜星空一样含着美梦的眼神，有着像山涧溪水一样明澈的笑容。照片把这美好的一刻与血腥与战火硝烟远隔，把这纯净的一刻凝固，凝固于所有还记挂着他的亲友们的记忆中。于是，有记挂他的人要我们这些路过者也见一见他，也认识他一回。他的名字刻在上方的石头上已变成永恒的年轻，他的光洁的额头永不再有机会因经历的沉重而积攒出年轮的皱纹。但是，看到这样一张面孔被战魔无情地吞啮，我的心骤然紧缩，默默无言中心情变得像压上了一方石块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