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今天，是正月十二》

--写给生日的散文

 黄胜友

那一年的今天，是正月十二。

从我记事的时候，每一年的今天。我娘早上起来，都会升起柴火，把锅里的水烧开，然后放进一个红皮笨鸡蛋。条件好的年份，娘还会再加上一个鸡蛋，甚至更多个。待我从炕上爬起来后，她按着老式风俗，手里拿着煮熟的鸡蛋，从我头上再到身上，滚一遍；一边滚，一边嘴里不停地叨念着：“滚好运、滚好运；滚财气、滚财气。”然后，我娘再把亲手和面、赶切、煮好的，热气腾腾的白水煮面条，再滴上几滴香油，端到我面前，用新筷子把鸡蛋插个眼、剥好，放进面条里，让我趁热吃下。

许多年来，只要在家里，我的生日一直是这样过的。那个年代，贫穷，家家都一样。家里的一个孩子过生日，只能让过生日的孩子享受生日的待遇，其他哥哥弟弟、姊妹们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过生日的孩子享受生日食物。到了条件好的七十年代中期以后，家里孩子过生日的这一天，也就再多拿出几个鸡蛋，打在大海碗里头，再放上葱、盐等佐料，多蒸上一份鸡蛋羹，早饭的时候，端上来，当菜。全家一起为过生日的孩子庆贺一下。

我的生日在正月里，就是长大外出读书以后，生日也都是在假期里家中度过的。所以，我娘每年都想着我这个老儿子的生日。现在想起来，能吃上娘煮熟的生日鸡蛋，娘亲手赶制的面条，真是一种天伦的之爱。

一直到上个世纪的1992年秋天，我只身一人离开黑龙江到外地工作。娘也没有忘记不在家中的儿子的生日，娘总是嘱咐哥哥给我写信的时候，叮嘱在外漂泊的我：正月十二，你的生日，自己在外，不容易。别忘了煮个鸡蛋，自己滚滚运气；吃碗面条，健健康康地，别让她老人家惦念。

如今，我娘已经离开我四年多了。这些场景，都已经成为回忆了。想起以往生日里娘为我操办过的旧习俗，还是那样地历历在目。我娘仿佛就在眼前为我滚鸡蛋，赶面条。-----

那一年的今天，是正月十二，我的生日。

今天的早起，我都想起我娘煮熟的鸡蛋。

还有那碗热气腾腾的香油面条------

                                         2009年2月24日  北京小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