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郭敬明成“大导演”嘲讽了谁?
有一种笑话过目难忘,那就是时代笑话。
譬如文革时代,举国学习“反潮流”小将,一个跟老师掐架的12岁小学生(黄帅)成了全国人民学习的大英雄。没经历那个时代的人觉得很可笑,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是苦涩的笑——想当年,他们是笑不出来的,或者根本不觉可笑。
为什么有些笑话要翻越时代才可笑?显然那是时代之病,社会之病,国家之病,人人病得不轻。病院里的病人看病人,有什么可笑的?要像正常人一样笑出声来,一定要走出病院才行。
而今,在中国的各大影院里,也正在郑重其事地上演着“具有时代笑话潜质”的“大导演影片”。
就像一个家庭,父母没主见失去威信,孩子成了“家长”一样,郭敬明和韩寒成了“大导演”,其电影占据了中国暑期主档期,主宰当下中国青少年的精神世界,是对我们这个时代“大人世界”的极度嘲讽。假以换代,这会成为一个时代笑话令人回味。
当然,仅就年龄而论,这两个人现在都已老大不小了,但我们依然不能把他们划入“大人”行列。因为他们影响的大多是同龄以下人群,那些生长在价值观混沌时代、一路浑浑噩噩走过来的“孩子”。
目前,对两位“大导演”的作品评论如潮,其中“恶评”多为中年以上人所写,如是道明了这样一个现实:韩郭虽然不怎么遭大人待见,但在“孩子”消费群中依然大有市场。如果说韩寒是个“反潮流小将”的市场化变身,而郭敬明则是地道的“玩富贵”小贩。前者通过《韩三篇》,已经露了底,卸下了沉重的社会责任,而今拍了电影,正式标明自己也走上产品销售的道路,开始“卖”了。郭敬明在这一点上却比韩寒真实,他一开始卖的就是产品,没有像韩寒那么“装高尚”、做“深邃”状。所以,他的拥趸和票房高过前者毫不奇怪,至少它是始终不渝的小贩。
对于他们的作品,我的态度是:不看。当然,我并不在意别人看不看,那是个人自由,即便是自己孩子也不干涉。这个暑期,我和妻子陪刚刚考上大学的儿子看了所有大片,最后到了影院,几乎没得可看,只剩下《大男孩猛龙过江》《小时代》和什么《后会无期》了,我告诉儿子,你可以自己选择看不看,颇有主见的他,这一次态度却和我一致:不看。理由如下:
《老男孩猛龙过江》,卖点是《小苹果》一曲,听听歌就可以了;
《小时代》充斥庸脂俗粉、那里边的女生对自己没有吸引力;
《后会无期》只看了海报就不想看了,伪深邃,不知所云。
我为儿子的选择感到欣慰。但他的选择,代表不代表当下青少年主流呢?
中国青少年的精神世界应该由什么作品、什么人唱主角?
一个开放的国家出现韩寒郭敬明这样的写手,并不值得大惊小怪,这样的年轻人几乎任何国家都有,诸如美国嬉皮士、日本新人类,都可谓韩郭同门师兄弟,尽可以成为“奇葩”一朵。但新人类、嬉皮士不会成为美日青年主流,很难得到普遍认同,更不可能得到国家大剧场的推崇,大张混沌之作。因为一个成熟的现代国家,一定不缺失“接地气的核心价值观”、及其有思想有定力的成人群。
就像我少年时期——20世纪八十年代那样,《少年文艺》上的那些佳作,大多是中年“少儿作家”之作,他们阅历丰富,思想饱满,作品深入浅出,平实厚重,真正当得起少年“灵魂工程师”。
而今中国,遍览少儿作品,不是成人平庸之作,就是幼稚的同龄之作。一切以模仿和取悦为能事,这样的作品作者,自身都已失魂落魄,怎么当得起孩子们的“灵魂工程师”呢?
当然,当今“主流社会”并非没有意识到郭韩二少作品的人生观消极问题,包括《人民日报》在内的一些“主流媒体”对郭敬明人生观不乏批判,然而,在现实的票房中,那都是微弱的抵抗,连续集的拍摄没受到丝毫影响,《小时代3》还是滚滚而来。这是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批评文化败血,要有文化造血的能力。想让孩子们不吃方便面,就要有能力有活力为孩子们制造出营养丰富的食品,而不是抓一把“老掉牙的饼干”顶上去,在市场化而非计划体制的今天,影剧院早已是买方的天下,对于强加于人的东西,家长们不买账,孩子们也不会买账。郭敬明在《人民日报》的批判声中第三次闪亮出场,无疑再次嘲讽了无所作为的“主流社会”。
从这个角度上讲,也正是当下中国“主流社会”长期“脑无力”,方成就了韩寒郭敬明“填空”、“补白”,从而以小博大、支流变主流。
在“大人世界”虚伪、浮躁、紊乱、无法指南的情况下,孩子们慌不择路,甚至出现千奇百怪的“出路”亦不骇然。目前,“主流社会”依然无法拿出“接地气”的文化产品及其核心价值观,唯一能对中国社会潮流起作用之物,就是市场。只要有市场,只要能卖钱,包括官家在内的中国商人们就去推崇,不管这文化产品对消费者是否有“营养价值”。
这就是韩寒郭敬明以小博大、成为“大导演”的根源,也是我们所处时代必然留下笑话的文化现实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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