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喜欢把书分成两类,一种是读后使人快乐的,另外一种是读后使人不快的,而不怎么喜欢按照文艺路线或者质量来分了。书与人同,真正的经典与垃圾都是极少数,大多数是各有各的好。当然,按说只要不是垃圾,书籍应该读来都使人快乐,甚至阴郁的悲剧,“不快乐只是因为智慧不够”。
手头翻阅的《河童旅行素描本》与《河童杂记本》就是读来让人无比快乐的书。作者妹尾河童生于1930年,那个年代实在遥远,然而看他的东西,看他的生活,甚至比80后都时尚和出格,并且是一种充满童趣的时髦。在《素描本·讲究的时髦》里,河童先生讲到一个很讲究的老先生,每每有新衣服,必先在家里穿上十天,等到衣服与自己的体型和气质充分融合之后,才会穿出去。而且常常是两件新衣服几乎相同花色,其他人看不出其间差异。
“所谓的时髦哪,不是做给别人看的。以那种别人不会注意到的地方让自己满足一下就好。”这种讲究实在高得令人炫目了,不是吗?
素描本里有许多河童先生的收藏品,从荷兰的捕鼠夹到中国的冥币、八卦照妖镜等,还有躺在床上能看书的眼镜和像小勺子一样的吸管。你很难相信一位老人保持如此童心——为吃到比较大一点的哈密瓜,跟女儿玩猜拳。
而《杂记本》中,河童先生在寒冷的冬天探访日本最北端的书店。
“街上书店门前堆雪如山,浑身披雪的人以防摔跤,躬身屈膝,步履小心,来到书店,推开门,一股风雪随之吹进书店。书店里温暖如春,眼镜上蒙上哈气,看不见了。
‘叔叔,我订的书到了吗?’
‘还没到,已经给你订了,可是东京很远哪!’”
这样的情景读得我心里也痒痒了。我对中国最北端的书店是什么样子,又是一些什么样子的人去买书充满好奇。在大雪纷飞的天气里,赶几千里路去那里,坐在书店的一角,看来来往往的人,本来我是应该与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相逢的啊。
很神奇,对吧?一定会有一次,或者那时候我已经很老了,去做如此孩子气的旅行。
在《素描本》中,河童先生至少有四次谈到了生死。每每论及此事,不仅没有沉重,相反让人觉得有趣。在《分赠遗物》中,河童先生说自己喜欢的东西倘若有朋友喜欢,便都会写上或刻上名字,说明自己离世后,这些东西的归属。
“不论是金钱还是物品,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现在全部都只是暂借而已——我越想越觉得愉快。从想要将各种东西弄到手、并且拥有它的心情,转变成为‘身无一物’的感觉真是好啊。”
河童先生云,人要“为了活得更好而思考死亡”。豁达的确能够让人生产生不同的效果。
一直觉得日本这个民族非常喜欢思考死亡,不似中国人这般忌讳。当年读村上的挪威森林,印象最深的不是爱情,是那句话: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是生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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