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这个城市,冬天阴郁的时间比较长。于是,晴朗的冬日显得格外好。这几天便是如此。姑娘们脱下棉衣变得窈窕起来,晨练的人也多了,甚至可以躺在草地上仰头望天。天空是无可取代的蓝,任多么高明的画师也无法用颜料复制。梧桐与白玉兰的枝干插入蓝天之中,黑色的、像没有生命的钢或者铁。然而,我知道,花朵正在黑暗之中孕育。昨天在江边,看到小棵的白玉兰上面满是毛绒绒的花蕾。它们一天天长大,洁白的花瓣便冲出来了。
昨天,带外地的朋友去户部巷。与歌舞升平的吉庆街相比,我更爱原汁原味的户部巷。可惜,巷子里原本对开的旧式门面已经被拆掉了一半,估计会建起一排新崭崭的门面。除了传统的小吃,也多了一些哈韩的小吃,比如韩式炒年糕与海苔卷。比较火爆的外来小吃还有铁板鱿鱼和烤生蚝。吃到了香香推崇的烤锅盔,看上去很平常,味道果真不同凡想。走过去时吃了一只,回来忍不住又买了一只。可惜第二次感觉便不那么好。与朋友感叹,真是的,非把好东西吃得不好了才罢休。人总是过于贪心,不懂留白。
因为去的人多,所以可以吃很多很多种小吃,每人尝几口。如果一个人去就比较惨,一碗糊汤粉或一个糯米包油条下肚,其它的只能干看了。最后坐在老谦记豆丝店里吃枯炒豆丝,我建议评一下当天最佳美食。锅盔和麻辣串二比二平,轮到本王总结陈词,大家强烈要求我把票投给烤生蚝,因为我吃生蚝最多(似乎他们都不怎么喜欢吃)。而且在大家看着我一人饕餮时不断鼓吹这东西大补。某年在深圳,每天去吃,吃很多只,又精力旺盛得没地方发泄,结果补得口腔溃疡,十几天后从台湾回来刚刚痊愈。回来的当天又去吃,第二天,又溃疡……
从户部巷出来,步行去江边。站在司门口天桥上看火车驶过时的感觉很像置身于岩井俊二的电影之中。透明的阳光,缓慢行驶的列车,桥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与车辆。抬头便能看到不远处的长江大桥,火车会慢慢地行驶在桥上,这条连接京广线的桥梁,每隔两分钟便会一列火车驶过。
是坐轮渡过的江,从武昌到汉口。很爱这种古老的交通方式。曾经骑着自行车从青山桥头到月亮湾码头,人与自行车一起乘轮渡过江,在粤汉码头下船后,骑车至三阳路上课。下课再骑车到武汉关码头,乘轮渡至汉阳门,再骑车回关山的住处。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如今想来仿佛非常久远。那是我用最传统的交通方式将一辆自行车运回家的经历,如今想来,如果当时后背贴个标签就可以当成行为艺术了。生活就是艺术,无论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
枯水期的长江似乎比往常清沏一些。凛冽的江风打在脸上,有点自虐的快意。岸边的一条船上挂满了腊鱼腊肉和香肠。一路上,这样的风景看了很多,偶尔还可以看到腊鸡腊鸭甚至腊兔子。我最喜欢这样的景致,俗气得异常温暖。慢慢走在其中时,那些辞旧迎新的焦虑感能够得到些许缓解。
岁末年初,人大约常会产生一些焦虑,希望新的一年会更好,却又不知如何才能更好。在自己与目标之间画直线真真是件很难的事,尤其当现状还没有糟糕到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时候。
腊八已经过了,按照中国古老的传统,可以算是在年里面了。农村的这时候,大约已经热闹得很。早晨在楼下无意间听到两个人的谈话,一位老妇人,一位回收旧彩电冰箱的生意人,在谈城里人歧视农村人的事情。生意人说一通,老妇人说一通,老妇人说,我们农村人又没惹你们,凭什么总是……
是啊,凭什么总是呢?又没活到很差,凭什么总是焦虑不安,也没活到很好,凭什么总是洋洋自得?
不知不觉,开博整整一年了。如果按阴历算还差几天未满。去年的大年初一,本博正式开张。周年庆,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想来想去,更新得勤快一点,以对得起把此地当成娱乐休闲场所的朋友们,是我惟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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