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还是喜欢一个人去武大,于是昨天下午,闲闲地晃了过去。武大门口摆满了鲜艳的花朵,许多人在那儿照相。如果不明就里,很可能认为这是一座公园。沿着桂园三路走上樱花大道。樱园的房子都穿上了脚手架。没有樱花的樱花大道有几分落寞。樱花树开始落叶,而对面高大的银杏树叶刚开始泛黄。在除武大以外的地方,我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银杏树。当它们的叶子全部变黄,在微风中有些挣扎有些飘落,你会以为,这样一株树便代表了整个秋天。
当银杏的黄叶将地面铺满时,就成了一张床。只是我不能确定如今是否还有这样一张床,因为勤劳的清洁工们可能每天清扫落叶。人类的秩序以损失自然的温床为代价。
樱园山顶那些大房子屋顶的瓦已经被剥了下来,旁边堆着崭新的绿色琉璃瓦。色彩尚好。很多人在照相,于是请一位背着一只“大炮筒”貌似专业的仁给俺照张相片,结果他不停说过来一点再过来一点。于是拍了两张纯正得要死的逆光照。智者千虑也有一失。估计这“大炮筒”是公家的吧,嘿嘿。去年同学会时,老吉也背了一款巨高级的“公姓相机”,不过,他的水平还不错。不管怎么说,摄影还是俺们班的专业课之一嘛。
从樱园下来,已近黄昏,云有些厚,山上格外暗。闹市中的桂花早已凋谢,山间的却依然绽放。有些树叶正在努力完成生命中最重要的蜕变。寂静中,你能听到它们向树叶说再见时轻微、疼痛的咔嚓声和在空气中飞行的叹息,它们可能在路上偶遇其它的树叶与树枝,只是最终大地是真正的爱人。写到这儿,忽然记起电脑桌面上那句话:“爱的叶子,不选择它落下的草地。”
没找到那条用石子铺出“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小路,实在记不清它是在桂园后面的山上还是樱园下面了。
找一处石凳坐下。给所有在手机里保存了电话号码的同学发了同一条短信,祝他们节日快乐。此时,我想起了他们,只是我知道,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离我很远。
老刘回信说想起某年中秋,我与老冯跳舞,是《月亮代表我的心》,他印象极深。然而,我记得的却是军训时,我与老冯表演的《月亮之歌》,似乎是电视剧《凯旋在子夜》的插曲。我们穿着军装。同台跳舞的有另外一个女生,叫吴丽洁。毕业后,她在北京的某处出租屋中死于煤烟中毒。老冯去参加了葬礼。这个消息,送东大走时,老冯才告诉我。每年都有年轻的生命在北京的出租屋中死于或差点死于煤烟中毒,像贾樟柯的《世界》结尾中那些冬季的、混乱的场景。
下山时,天已经快黑了。心里压的东西忽然有些撑不住,于是给香香发了短信。最后一条,我告诉她正在下山,走过那些台阶、坡地及石子铺成的小路。她是否记得。她回说:“当然,没有月光的夜晚我也曾独自走过。我和你一样,都把最好的青春留在了这里。”香香大约是80年代生的人,我猜。很奇怪,与我相处融洽的人都是八十年代或七十年代末的人。
眼泪忽然流了下来。也好。哭泣是可以排毒的。何况一个人的哭泣不妨碍任何人的快乐。
她说我的一切即使不说她也全懂。
那么,谢谢她。
80岁时,我们再来说一次,青春,你好。
对于那些不屑于回忆或觉得我过于文青的人们,我只能说遗憾。是的,我永远不会像你们那样生活。尽管我同样以强大的力量应对生活之琐碎,为稻粱谋。然而,我始终愿意保留最纯真的东西,并且相信它们原本是我的,即使再凶恶的变故也无法更改。
我所经历的事情,你们又了解多少?我瞧不起所有把生活的艰难挂在嘴上的人。谁也不比谁活得更轻松,你不开心是因为你没有能力让自己开心。或者说,你的心里没有一片静土,来盛放同样深重的痛苦与快乐。

鲲鹏广场后面刚涂过油漆的双杠,满适合拍MV:)

但愿樱园宿舍永远不要像桂园一样,把木窗换成铝合金或塑钢窗

维修中的樱园宿舍

秋天的樱花树

桂园八舍门口的励志对联

要找个能够安放相机自拍的地方,不容易的说。不过,终于被偶找到了

老图书馆台阶上的太阳花

樱园后山通往桂园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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