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冬天的黄昏,下午有那么一两个小时，天气晴好。去楼下花园的健身器材上晒了太阳。然而现在，重新灰蒙蒙的。南方都市典型的冬日。从十四楼的窗户看去，一片钢筋水泥丛林，安静地倒退，如一片无人城堡。楼下传来张艾嘉《爱的代价》然后是叶倩文的《秋来秋去》，这首歌还有一个黄莺莺的国语版叫《哭沙》。

    那样老又是那样伤感的歌，在夜暮降临前灰色的雾气中飘飘荡荡。这样的时候，总会有回忆。曾经与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站在同样的黄昏下，一人一只耳机听《秋来秋去》。不说话，只是看远处。太阳一点点沉入地平线，枯树与炊烟在远方的田野中若隐若现。在那样的时候，我所满怀憧憬的未来不就是现时现月吗？

    而现时现月的模样又怎会时当年憧憬的那个未来？

    过去的整整一年，那个曾经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打过电话发过短信也来过武汉，却始终擦肩而过。七天前，互祝春节愉快。他说：“下次去武汉一定要见你。”看着手机屏幕，过去种种像被风吹过的鸟群在脑海中翻飞。我曾经以为没有他春天就不会开花所有的植物都将在相思中死去。我曾经为了给他打电话而花光口袋里最后一分钱，步行11站路回学校。而今，花依然红树依然绿。再见又能如何？发给他六个字，相见不如怀念。

    他说知道了。过了一分钟， 又发一遍：“知道了！”

    他是在赌气吧。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过了，便永远不能回头。即使回头，也不是曾经的你。

    黄泉路上不能回头，人生路上又如何能够回头？

    现在，空气中是陈慧娴的《红茶馆》。在春节的《同一首歌》中看到陈姐姐站在台上唱红茶馆，便有一种隔世的幻觉。当年这个富家小姐的隐退是如何轰轰烈烈，如今终于不甘寂寞。头上依然戴顶温暧的帽子，只是物是人非。

    时光走过，悄然无声。而一切的一切，又怎么能够不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