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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12 11: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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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戴维猩猩黑猩猩首领 |
分类： 杂志内容 |
撰文：戴维·夸曼 David Quammen
摄影：阿努普·沙阿 Anup Shah 菲奥娜·罗杰斯 Fiona Rogers
翻译：陈昊
珍·古道尔 那个年代，动物行为学想要证明自己是“硬科学”，但它并不能算是真正的硬科学，除非你介入动物的生活中去。所以尽管个体差异在某种程度上得到承认，学界却不愿对其进行讨论。
戴维·夸曼 学院派的动物行为学不愿讨论个体差异，他们倾向于研究行为模式。
珍 这种做法太简而化之了。
戴维 把动物个体简化为数据，以及由数据得来的模式。
珍 没错。而且对动物轶事的个人化记录简直是犯了学界大忌。
戴维 而这时候你进入学界，想要探讨动物个体、它们的个性和特点。
珍 我想探讨它们的感情，它们的心智和思想。
戴维 剑桥的人对此什么态度？
答案是，不理想，导师不赞同她的研究方法。
珍 当我被告知自己一切都做错了的时候，颇有些震惊。一切做得都不对：我不应该给他们取名字，不能谈论它们的个性、心智或者感情，因为这些是人类独有的特点。幸运的是，我想到了自己孩童时的启蒙老师，它告诉我不是这样的。这个老师是我的狗，拉斯蒂。如果你有与任何一种具有发达大脑的动物相互陪伴、共同生活的经历，你一定会意识到，它们是有个性的。
因此我和珍没有探讨行为模式或者概念问题，而是就某些冈贝黑猩猩的性格特征展开讨论，包括你在文中照片里看到的这些。
戴维 给我们讲讲白胡子大卫？
珍 它性格冷静，非常专注。当它下定决心要做什么的时候，下嘴唇会撅出来，就像这样。她撅起嘴，模仿它的表情。我又问起哥利亚，她早期研究的族群里的雄性首领。
珍 哥利亚脾气暴躁，也很勇敢。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用“勇敢”这个词的，因为它会对任何对它发起挑战的对手挺身抵抗，哪怕对方块头更大，哪怕对方数量上胜过它。所以它一点也不冷静，不像白胡子大卫。
戴维 它们两个之间是怎样的关系？
珍 我想它们一定是兄弟，因为它俩经常在一起，而且当哥利亚遇上敌手时，有大卫在能让它安心。它们俩散伙之后，哥利亚被其他雄性杀死，太悲惨了。
1964年，一头名叫迈克的雄性黑猩猩凭借智慧而非武力登上首领的位置。
珍 用煤油罐的迈克。
戴维 迈克找到了成为首领的新方法，对吧？
珍 嗯。
戴维 给我讲讲吧。
珍 好吧，它有很大的野心，这一点那时候也是不让讨论的。
戴维 野心。
珍 迈克一心想往上爬，但刚开始的时候，有另外11头雄性的等级都比它高，而且它还掉了两颗犬牙。但它可不是毛头小子，我估计它比大卫还要年长一些。它捡起一个4加仑（约15升）的空锡罐，把它用作道具，然后发现用它来制造噪音非常完美，听到噪音的猩猩都吓跑了。迈克意识到它可以对此大加利用，于是它把三个煤油罐放在面前，对它们又踢又敲。我记得有一群猩猩，由五个雄性组成，包括位居顶级的哥利亚，往常迈克是十分惧怕它们的，但是有了这三个罐子，它向它们发起冲击，后者落荒而逃。然后它一屁股坐下（她模仿它的样子长嘘一口气），它们就都跑来给它梳毛示好。
戴维 然后它就开始了首领之路。
珍 对，它花了差不多四个月上升为首领。
我给她看了笔记本里早年间的一张老照片，照片里的猩猩用两只爪子牵着她的右手。
珍 这是我们见过的最聪明的猩猩，费根。
戴维 何以见得？
珍 从很多方面都可以看出来。
她给我详细讲述了费根是如何学会打开她装香蕉的盒子的。费根与它的同伴埃弗雷德都学会了这一招，但只有费根明白，如果在更强势的雄性猩猩在场时打开盒子，就意味着香蕉会落入其他猩猩之手。
珍 我观察它，发现它就坐在那儿，很随意地四处张望，把脚踩在盒子的把手上，四周有很多猩猩。它坐在那儿——有一回坐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其他雄性离开，然后它就打开盒子拿香蕉了。
接下来我们看了佛罗多的跨页照片。
珍 佛罗多总是恃强凌弱。它还恐吓过我，恐吓过许多人。它小时候就欺负其他小猩猩。经常发生的情况是，如果两只猩猩在玩耍，当它们看到佛罗多走过来，就不玩了。因为它们知道，一旦佛罗多加入进来，它一定会伤到其中某个
猩猩。
成年后，佛罗多把自己的哥哥挤下首领宝座，还把它差来使去。有时它还对人类表现出攻击性，但也会有所收敛——珍和摄像师比尔·瓦劳尔有机会见过这种情况。
珍 我们俩都知道，佛罗多并不想杀死我们或者真的伤害我们，它只是想要展现自己的威力。我不停地说：“佛罗多，我知道你是首领，我是说，你不需要向我证明。我只是个软弱的雌性。拜托你。”我有三次，比尔有两次，遇到过这种情况，如果佛罗多像它平常对待其他猩猩那样推搡我们，我俩早就死了，因为坡很陡，下面都是石头。但它没有这么做。
戴维 它停手了。
珍 对，它停手了。而且它面对幼崽时是有亲切可人的一面的。看它与小猩猩们一起玩耍实在令人陶醉。
所以佛罗多是有着复杂个性的。但其实所有猩猩都是这样。我像抽塔罗牌那样又拿出一张小魔怪的照片。
（欲知完整故事，请阅读《华夏地理》2014年8月号）
原文链接：http://www.nationalgeographic.com.cn/the_magazine/main_themes/590.html#3
摄影：阿努普·沙阿 Anup Shah 菲奥娜·罗杰斯 Fiona Rogers
翻译：陈昊
佛罗多 摄于36
岁时（1976~2013）后代包括宙斯、泰坦、泰山。佛罗多是典型的雄性首领，体型、力量和攻击性都十分超群。它威胁同类，也恐吓人类，有一次还用拳头打过珍。佛罗多统治族群五年后被推下首领宝座，退位以后它性格温和了许多，去年由于伤口感染去世。
今年4月3日，珍·古道尔度过了自己的80岁生日。她那标志性的金色马尾辫已变成灰白，但浅褐的眼眸中依然闪烁着睿智、狡黠与专注的光芒。我与珍的对话始于坦桑尼亚冈贝地区黑猩猩研究50周年（见2010年10月刊《珍·古道尔：冈贝五十年》），今年，在《国家地理》杂志，我与珍再次相见，一面翻阅阿努普·沙阿拍摄的照片，一面追忆往事。她对黑猩猩的研究始于1960年7月，几个月内，她就已经对几只猩猩十分熟悉。很快她就有了三个重要发现：黑猩猩会使用工具，黑猩猩会制作工具，黑猩猩会狩猎且吃肉。她同时开始注意到黑猩猩个体之间的差异——即每个猩猩独有的个性特征。随后，1962年，她离开冈贝，前往剑桥大学攻读动物行为学博士学位。山姆怀斯 13 岁雌性佛罗多和桑迪之女
珍·古道尔 那个年代，动物行为学想要证明自己是“硬科学”，但它并不能算是真正的硬科学，除非你介入动物的生活中去。所以尽管个体差异在某种程度上得到承认，学界却不愿对其进行讨论。
戴维·夸曼 学院派的动物行为学不愿讨论个体差异，他们倾向于研究行为模式。
珍 这种做法太简而化之了。
戴维 把动物个体简化为数据，以及由数据得来的模式。
珍 没错。而且对动物轶事的个人化记录简直是犯了学界大忌。
戴维 而这时候你进入学界，想要探讨动物个体、它们的个性和特点。
珍 我想探讨它们的感情，它们的心智和思想。
戴维 剑桥的人对此什么态度？
答案是，不理想，导师不赞同她的研究方法。
珍 当我被告知自己一切都做错了的时候，颇有些震惊。一切做得都不对：我不应该给他们取名字，不能谈论它们的个性、心智或者感情，因为这些是人类独有的特点。幸运的是，我想到了自己孩童时的启蒙老师，它告诉我不是这样的。这个老师是我的狗，拉斯蒂。如果你有与任何一种具有发达大脑的动物相互陪伴、共同生活的经历，你一定会意识到，它们是有个性的。
因此我和珍没有探讨行为模式或者概念问题，而是就某些冈贝黑猩猩的性格特征展开讨论，包括你在文中照片里看到的这些。
戴维 给我们讲讲白胡子大卫？
珍 它性格冷静，非常专注。当它下定决心要做什么的时候，下嘴唇会撅出来，就像这样。她撅起嘴，模仿它的表情。我又问起哥利亚，她早期研究的族群里的雄性首领。
珍 哥利亚脾气暴躁，也很勇敢。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用“勇敢”这个词的，因为它会对任何对它发起挑战的对手挺身抵抗，哪怕对方块头更大，哪怕对方数量上胜过它。所以它一点也不冷静，不像白胡子大卫。
戴维 它们两个之间是怎样的关系？
珍 我想它们一定是兄弟，因为它俩经常在一起，而且当哥利亚遇上敌手时，有大卫在能让它安心。它们俩散伙之后，哥利亚被其他雄性杀死，太悲惨了。
1964年，一头名叫迈克的雄性黑猩猩凭借智慧而非武力登上首领的位置。
珍 用煤油罐的迈克。
戴维 迈克找到了成为首领的新方法，对吧？
珍 嗯。
戴维 给我讲讲吧。
珍 好吧，它有很大的野心，这一点那时候也是不让讨论的。
戴维 野心。
珍 迈克一心想往上爬，但刚开始的时候，有另外11头雄性的等级都比它高，而且它还掉了两颗犬牙。但它可不是毛头小子，我估计它比大卫还要年长一些。它捡起一个4加仑（约15升）的空锡罐，把它用作道具，然后发现用它来制造噪音非常完美，听到噪音的猩猩都吓跑了。迈克意识到它可以对此大加利用，于是它把三个煤油罐放在面前，对它们又踢又敲。我记得有一群猩猩，由五个雄性组成，包括位居顶级的哥利亚，往常迈克是十分惧怕它们的，但是有了这三个罐子，它向它们发起冲击，后者落荒而逃。然后它一屁股坐下（她模仿它的样子长嘘一口气），它们就都跑来给它梳毛示好。
戴维 然后它就开始了首领之路。
珍 对，它花了差不多四个月上升为首领。
我给她看了笔记本里早年间的一张老照片，照片里的猩猩用两只爪子牵着她的右手。
珍 这是我们见过的最聪明的猩猩，费根。
戴维 何以见得？
珍 从很多方面都可以看出来。
她给我详细讲述了费根是如何学会打开她装香蕉的盒子的。费根与它的同伴埃弗雷德都学会了这一招，但只有费根明白，如果在更强势的雄性猩猩在场时打开盒子，就意味着香蕉会落入其他猩猩之手。
珍 我观察它，发现它就坐在那儿，很随意地四处张望，把脚踩在盒子的把手上，四周有很多猩猩。它坐在那儿——有一回坐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其他雄性离开，然后它就打开盒子拿香蕉了。
接下来我们看了佛罗多的跨页照片。
珍 佛罗多总是恃强凌弱。它还恐吓过我，恐吓过许多人。它小时候就欺负其他小猩猩。经常发生的情况是，如果两只猩猩在玩耍，当它们看到佛罗多走过来，就不玩了。因为它们知道，一旦佛罗多加入进来，它一定会伤到其中某个
猩猩。
成年后，佛罗多把自己的哥哥挤下首领宝座，还把它差来使去。有时它还对人类表现出攻击性，但也会有所收敛——珍和摄像师比尔·瓦劳尔有机会见过这种情况。
珍 我们俩都知道，佛罗多并不想杀死我们或者真的伤害我们，它只是想要展现自己的威力。我不停地说：“佛罗多，我知道你是首领，我是说，你不需要向我证明。我只是个软弱的雌性。拜托你。”我有三次，比尔有两次，遇到过这种情况，如果佛罗多像它平常对待其他猩猩那样推搡我们，我俩早就死了，因为坡很陡，下面都是石头。但它没有这么做。
戴维 它停手了。
珍 对，它停手了。而且它面对幼崽时是有亲切可人的一面的。看它与小猩猩们一起玩耍实在令人陶醉。
所以佛罗多是有着复杂个性的。但其实所有猩猩都是这样。我像抽塔罗牌那样又拿出一张小魔怪的照片。
（欲知完整故事，请阅读《华夏地理》2014年8月号）
原文链接：http://www.nationalgeographic.com.cn/the_magazine/main_themes/590.html#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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