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吃人

邹剑川

鲁迅曾经说过，中国古代历史是一部吃人的历史。我以前老觉得鲁大师过于激愤。少年时读过余华一个吃人的鬼故事，看得我毛骨悚然。但我以为他那是小说家言。

读历代史书，明末人竟相食。古代围城，守军粮尽，以人肉为食，还有遇到饥荒，卖妻女的为食的“菜市”。顿觉历史之残忍。

商纣王因为九侯的女儿过于贤惠，不愿和他尝试床上各种花样，把她杀了。杀了还不解气，把九侯也做成了肉酱，鄂侯为其说情，纣王把他做成了肉干。这纣王，因为喜欢探索性生活技巧，夫人没这爱好，结果，岳父、岳父的朋友都遭了殃，成了食物。可见择偶一定要注意双方有无共同语言和爱好，否则可能婚姻破裂，甚至祸及家属。

为了国家利益，是可以吃人的。公元前682年，猛获叛逃至宋国，齐国人交涉捉到南宫万、猛获后，把它们做成了肉酱。这案列也为汉高祖效仿，公元前196年，彭越造反，汉王将他切成了碎肉，做成肉酱，分给全国各地的诸侯。淮阴侯韩信当然也收到了这份礼物。

为了正义、忠诚，也有吃人事件上演。战国时代，魏国乐洋攻打中山国，中山为了退兵，把在中山做人质的乐羊的儿子做成了肉汤，乐羊喝下了肉汤。其视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举动得到了魏国人民的高度赞扬。隋炀帝显然是学过历史的，炀帝和纣王其实是智商很高、能力很强的君主。为了检验下属是否忠诚，炀帝把不忠的斛斯政肢解，做成烤肉，分给大臣们吃，吃得越多，赏赐也就越丰厚。在炀帝心目中，忠诚度和吃人肉多少是成正比的。

因仇恨而吃人的例子也很多。唐玄宗带着杨贵妃逃命时，发生兵变，士兵杀死了杨国忠，并哄抢食其肉。 而西汉时的王莽被分解尸体，其头挂在闹市，百姓把王莽的头当足球踢，最后干脆和吃西瓜一样，把头切开了分吃。这事，岳飞也干过，岳飞捉到一个汉人奸细，将他在扬州府斩首，围观百姓，为了表达对卖国者的憎恨，切下他的肉来吃。

明末，崇祯杀袁崇焕，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认为袁督师是奸臣国贼，纷纷生吃哄抢其肉。可怜一代忠义之士，国之栋梁，冤屈凌迟而死后，尽葬身深爱的大明子民口腹之中。

吃人乃是野蛮血腥之事，有些原始部落，是有吃人的遗风的。达尔文为了改善一个野蛮部落的吃人风气，曾培养一个聪明睿智的部落少年到欧洲接受良好教育，结果这少年一回去，就被族人吃掉了。这也算是文明对野蛮的悲哀的。

我国虽为文明古国，但历史记载的人竞相食之事何其多也。真是宁做太平犬，莫作乱世人。当然在专制时代的盛世，没有天灾，还得小心人祸，没有喜欢杀人、吃人的暴君、暴政。没有没事喜欢折腾花样的帝王。孔子云“苛政猛于虎”，暴政比天灾更可怕。

（1033字）

2012年9月30日手草

2012年11月25日电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