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住的电话

邹剑川

女人敏感的。她记得他的电话，因为她用心去记了。只要一眨眼，他的手机、座机号码就浮上心头了。她很甜蜜，觉得那一串串的阿拉伯数字就是他和她的联系。有着某种神秘。

但他却记不住她的电话，在外面手机没电了，就不知道怎么和她联系。

“你手机没电了，就不知道用公话么？”

“我不记得号码？”

“你如果心里有我，手机怎么会没电？”

他无语。他不知道这样的细节，究竟代表什么。

他对数字不敏感，他说，现下的号码都存在手机里，看到的都是中文名字，也不用一个个按键。所以……

“所以，全都是借口。为什么，我记得你的号码？”

 他记得从前，从前记得某个女生的号码。只听了一遍，就记得了。或者，真的是没用心。

和她分手后，他手机上的号码，来来去去，反反复复，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某一天，他终于悲哀地发现。没有一个可以联系的号码。也没有一个号码，记得，记在心里。

他甚至没隔一两个月，就要删除一些号码。因为他甚至会想不起来，她们是谁。

她的号码，他一次次删。但有些短线和发送信息还在，他一次次地找到，储存。

甚至有一次，他跑到话费机上去打出他们以前童话的记录。当拨打那个已经丧失了意义的电话时候，他想，记得不记得已经不重要了。

在她抗议后，她努力记得她的号码。但不久后，她有了一个新手机，一个新号码。他诧异地关注这一切。当那个旧号码，很少响起，甚至于忽然沉默的时候，他明白，不是记得不记得号码的问题，而是其他。

从一开始，他就预备好的结局。有所保留，不去耗费心力。他其实根本就没有相信她，没有信任活她。

但他喜欢过她，他们在一起两年，期间有规律的争吵。更多是和谐甜蜜。他们在冬天认识，一切都很浪漫。

他仍然不记得她的号码，也不会再拨打。但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回忆，甜蜜和幸福，也有苦涩以及遗憾。

日子慢慢过去了，和那一串数字一样，它们没有意义。只是因为属于某个人才有了意义。他也在忘记，忘记没有意义的事情。最后只剩下美好。生活，也就是永远这般必然的前进和继续下去。

2008-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