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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七年的坟以及娜娜在一九八七
(2006-11-22 11:05:24)| 分类： 散文随笔 |
一九八七年的坟以及娜娜在一九八七
邹剑川
那个时候，我走过了坟地。也就走过了生死。花圈向天而歌，远近时而有鞭炮响亮的声音，很好的一九八七年。
我家的附近有一个先天性心脏病患者，他的脸总是青灰色，呼吸急促困难，走路缓慢。他死于一九八七年。某一个夜晚，他想喝一碗鸡汤，他的父亲去农户家找鸡给他吃，他喝了一口，就死掉了，临终前，他喝到了鸡汤。
我对于疾病有一种可怕的厌恶。我一直以为他的病是可以传染的。我家里有一台电视机，伙伴们常常在我家看动画片，我赶走了心脏病患者，因为我说他的病会传染。他的妹妹极力解释他的是心脏病，不会波及他人，但我很恐惧。他就那样很痛苦傍徨地走了，起身，转身，推门。后来则是在一个小小的坟茔里昏睡。地下再也没有疾病的困扰了，那个世界也无心脏病的苦难。
一九八七年，我在梦中想到死亡，看到窗户外面是一片的黑。想到坟墓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每当我痛彻地认识到人总是要死的，是一件非常让人可怕的事情。我喜欢在阳光下和伙伴们挖坑打玻璃球，在我们高兴的玩耍时，我忽然告诉伙伴们，人总是要死的，埋在土里面。伙伴们全都不说话，一片沉默。我们童年在一片死亡阴影地笼罩下，因为一个心脏病患者地离去，使我们懂得了死生的距离。
我的外婆说，我死的时候你会哭吗？你哭给我看好吗？
我每当此时总是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一味的沉默。这样的话题总是在新年里时常地提起，如今再也不会有人问这样的问题了。因为，问这个问题的人已经死掉了，在一座山腰里沉睡了。她对于我的爱的火焰已经熄灭了，或者在另一个世界，她的目光仍将追随我。所以，我们为她买了一块墓地，建了房子，让她安息。
一九八七年关于生死的问题让我困惑和焦虑，我在一场高烧中，感到世界眩晕和破碎。
“我想我要死掉了，妈妈。”
“你不会死的。”
“我觉得要死掉了。”
40°的持续高烧让我神智不清，感官迟钝。我想喝水，但是喝不下去，对于任何食物都拒绝。西医无效。凉毛巾、冰块，我只需要这些东西。
我在一个帐子里，我感到帐子把我笼罩了，缠得很紧，四周是轰隆隆的鸣叫声。
“我很想去死掉，因为活着太难受了。请把我的童话书，故事书，小人书，还有《岳飞传》、《三国演义》埋在土里。还有我的弹弓、玻璃珠、画片放在一起。
依靠一种长在悬崖上的植物的药效，我最终活了过来。但我仍然经常陷入各种莫名的疾病中，冷热病、疟疾、牙包炎、外耳炎、发烧、感冒……它们使得我对于生有一种艰难的体验，我变得敏感。
在我健康的时候，我总是欺负别人，我把娜娜养的蚕弄死了，把沙子弄到她的眼睛里。我喜欢看到她哭泣的样子。但我始终想不起娜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了。
在娜娜告诉我这些事情时，我已经把它们忘记了。我也不再伤害别人和陷入种种莫名的疾病中。或者我们应该把恶念埋在土里。把过去埋在土里，这样未来就会长出芽来。这样就是幸福的。
在某一天，我不再害怕死亡，不再害怕苦难，勇敢地爱每一个人。幸福地告诉自己，勇气是必要的，因此我开始写坟墓，因此我明白了鲁迅为什么要端坐在一堆坟茔中，严肃地照一张相，并且把自己的一个集子命名为《坟》。
（约1240字）
那个时候，我走过了坟地。也就走过了生死。花圈向天而歌，远近时而有鞭炮响亮的声音，很好的一九八七年。
我家的附近有一个先天性心脏病患者，他的脸总是青灰色，呼吸急促困难，走路缓慢。他死于一九八七年。某一个夜晚，他想喝一碗鸡汤，他的父亲去农户家找鸡给他吃，他喝了一口，就死掉了，临终前，他喝到了鸡汤。
我对于疾病有一种可怕的厌恶。我一直以为他的病是可以传染的。我家里有一台电视机，伙伴们常常在我家看动画片，我赶走了心脏病患者，因为我说他的病会传染。他的妹妹极力解释他的是心脏病，不会波及他人，但我很恐惧。他就那样很痛苦傍徨地走了，起身，转身，推门。后来则是在一个小小的坟茔里昏睡。地下再也没有疾病的困扰了，那个世界也无心脏病的苦难。
一九八七年，我在梦中想到死亡，看到窗户外面是一片的黑。想到坟墓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每当我痛彻地认识到人总是要死的，是一件非常让人可怕的事情。我喜欢在阳光下和伙伴们挖坑打玻璃球，在我们高兴的玩耍时，我忽然告诉伙伴们，人总是要死的，埋在土里面。伙伴们全都不说话，一片沉默。我们童年在一片死亡阴影地笼罩下，因为一个心脏病患者地离去，使我们懂得了死生的距离。
我的外婆说，我死的时候你会哭吗？你哭给我看好吗？
我每当此时总是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一味的沉默。这样的话题总是在新年里时常地提起，如今再也不会有人问这样的问题了。因为，问这个问题的人已经死掉了，在一座山腰里沉睡了。她对于我的爱的火焰已经熄灭了，或者在另一个世界，她的目光仍将追随我。所以，我们为她买了一块墓地，建了房子，让她安息。
一九八七年关于生死的问题让我困惑和焦虑，我在一场高烧中，感到世界眩晕和破碎。
“我想我要死掉了，妈妈。”
“你不会死的。”
“我觉得要死掉了。”
40°的持续高烧让我神智不清，感官迟钝。我想喝水，但是喝不下去，对于任何食物都拒绝。西医无效。凉毛巾、冰块，我只需要这些东西。
我在一个帐子里，我感到帐子把我笼罩了，缠得很紧，四周是轰隆隆的鸣叫声。
“我很想去死掉，因为活着太难受了。请把我的童话书，故事书，小人书，还有《岳飞传》、《三国演义》埋在土里。还有我的弹弓、玻璃珠、画片放在一起。
依靠一种长在悬崖上的植物的药效，我最终活了过来。但我仍然经常陷入各种莫名的疾病中，冷热病、疟疾、牙包炎、外耳炎、发烧、感冒……它们使得我对于生有一种艰难的体验，我变得敏感。
在我健康的时候，我总是欺负别人，我把娜娜养的蚕弄死了，把沙子弄到她的眼睛里。我喜欢看到她哭泣的样子。但我始终想不起娜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了。
在娜娜告诉我这些事情时，我已经把它们忘记了。我也不再伤害别人和陷入种种莫名的疾病中。或者我们应该把恶念埋在土里。把过去埋在土里，这样未来就会长出芽来。这样就是幸福的。
在某一天，我不再害怕死亡，不再害怕苦难，勇敢地爱每一个人。幸福地告诉自己，勇气是必要的，因此我开始写坟墓，因此我明白了鲁迅为什么要端坐在一堆坟茔中，严肃地照一张相，并且把自己的一个集子命名为《坟》。
（约124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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